宁风曦恍惚间笑而不答。
季风缓缓道:“你知道么,我一直想杀了你,不仅仅是为了大聂帝国的万世基业,更多的是嫉妒,我嫉妒你所拥有的,那是我与大哥终其一生都不曾拥有的。”
宁风曦敛尽情绪,终究黯然道:“相比之下,我更希望能活在阳光下。”
一切都只是宿命。
只好比,他生下来身上流淌的就是大宁帝国末落的皇族后人之血,他就必须为了反聂复宁而努力,甚至不惜一切。
“你今天约我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吗?”
“当然不仅如此。”季风清澈的眸子,骤然缩紧,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杀意,“我只想要你死!”
宁风曦心中有一丝极不好的预感,他放眼望去,便见季风不知何时起已握着把匕首向他攻袭了过来,更为可恨的是,在他不来不及反应过来时,他就生生受了季风的一刀,左肩上的衣服已被划破,伤口上溢出点点血迹来。
不,不对。聂季风不是不会武功吗?
他几时学会了武艺?
看他出手的样子,刀刀狠厉。
他的功夫并不弱,季风不会武艺,难道是他,难道是秦容假扮季风来忽悠他?
宁风曦凤眉倒竖一半,怒不可遏的寒眸,如冷剑般寒气逼人,“好你个秦烨,你竟然学会给我玩阴的。”
宁风曦闪了个身子,打开折扇,轻按扇骨,继而甩出手中的折扇。
季风瞠目注视着面前向他飞来的折扇,不躲不闪,苍白的脸上绽放出几许笑意。
怎么回事?
宁风曦大为不解,这不是一把普通的折扇,这是把杀人的利器,当他按动扇骨时,他手中的折扇内含飞镖暗器蓦然飞出,直击敌人。
照理说,这个时候秦烨应该躲着飞镖暗器,或是使出内力,将飞镖回旋回去,他这是在干嘛?
难道说他有意寻死?
宁风曦迅速收起折扇,却晚了一步,飞镖入肉,鲜血染红了季风的白袍。
风中,季风身上的白衣飘飘,衣块翻飞,修长的身形清瘦却更显飘逸,只是他的身子却渐渐无力地往下落。
“为什么?”
“你是季风,你是聂季风,你为何要骗我,你又怎么会武艺?”宁风曦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听过一招虚张声势吗?自从我知道我的病绝非偶然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报复,可是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谁都以为我不会武艺,却不知道我也学了一招武功,我只学了招虚张声势,我如今所能做的,也只能至此。”
“荒唐,你以为你死在我手里,我就会怜悯你,而放弃反聂复宁吗?”宁风曦看了他数眼,声音依旧淡漠如初。
“在帝国大业上,我不会给大哥一丝犹豫的机会,大哥一定会将乱党全数歼灭的。”聂季风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
宁风曦抬头望天,再不置一言。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往山上走近,他推了宁风曦一把,“公子,快走!”
季风睁眼望去,只见那人与他一般高大,就连衣着也与他那般相似,甚至是面相也一模一样,可那个人却清楚地称宁风曦为公子。
糟糕!
有人易容了他与大哥的模样,出现在他奄奄一息的现场。
难道……难道那人是无心?
被无心这么一推,宁风曦回过神来,他终是愤然转身。
“大哥……大哥他不知道你们的秘密。”这么多年来,守住这个天大的秘密,时不时地从恶梦中惊醒,让季风本就不堪的身子,再承受着这种负累,他宁可自己一个人痛苦,也不愿意让大哥再承受这种锥心之痛。
宁风曦身子僵硬住,蓦然回首,居高临下望着季风,见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唇,不停抖动着,眼底的无奈与悲凉似曾相识,他终是一阵恍惚。
他终于明白了,聂季风是想用他的死,来让坚定秦烨铲除他们的野心,用他的死,来杜绝秦烨将来的难以决择。
无论是身为皇子的季风,还是秦烨。又或者是生大宁帝国的后人的他,都无形中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帝国大业。
帝国又给了他们怎么回报呢?
宁风曦闭了闭眼,终究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无心回望着季风,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飞镖射了出去。
季风瞠目,他颤抖的手终是无力的垂落下去。
无心往回走,一脚踩在地上未干的血迹上,三个血红的大字“宁风曦”叫他踩得干干净净,再不留一丝痕迹。
路口处,有辆破旧的马车停靠着,宁风曦掀帘上了车。
他才刚上车不久,便见一匹快马疾驶而来,马背上坐着个紫衣少女,鸭蛋秀脸,精美的宛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这不是姜未晚是谁?
姜未晚勒了绳子,迅速下了马,奔着世子府的马车上跑过去,冬珠晕倒在马车里,让她有一种深深的不祥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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