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地方实在偏僻,周围几个院子都是没人住的,这个时候能骑马路过的人,大概只有搜寻他们尸身的敌人。
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裴十柒死在自己面前,尤其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死,哪怕有一点点的机会,他也要救裴十柒一命。
“是三皇子吗?”
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薛骋听着声音觉得耳熟,忙道:“是,是我。”
两道身影利落的从墙外翻了进来,薛骋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裴昭肆和裴昭行。
而裴昭肆看见自己的妹妹奄奄一息,吓的丢了魂,慌的声调都变了:“我妹妹这是怎么了?”
“我被人算计,箭上涂毒令我中毒,她为了救我吸出毒液也中了毒。”
裴昭肆将自己身上穿着的斗篷脱下,罩在了裴十柒的身上,接着将她打横抱起,回头同裴昭行说:“三皇子就交给你了。”
兄弟两个一人骑着一匹马,很快回到了梁国公府。
第二天裴十柒醒来时,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一睁眼面前的床帐子仿佛扭曲了,看的她胃里难受的厉害,一偏头哇的一声,吐出了好多黑黢黢的药汁子。
“谢天谢地,姑娘总算是醒了!”银烛激动道:“姑娘吐了,姑娘又吐了!”
画屏端着干净的杯子走过来:“郎中说了,这次吐尽了估计就不会有残毒了,姑娘快喝些水润一润。”
“我怎么回来了?”裴十柒看清了面前的人,也知道自己回到了霁月居,因此她十分不解,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又重活了一回?”
“什么重活啊?昨晚大公子来找您,却发现您大半夜的不在霁月居,问了流萤才知道你去寻三皇子了,便到三皇子的住处去找您,正巧救下了您和三皇子。”
听画屏提起三皇子,裴十柒一把抓住了画屏的手腕:“三皇子人呢?他现在还好吗?”
流萤这会儿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从门外进来,数落道:“三皇子自己中毒不深,毒性全叫姑娘您吸了去,他早晨便醒了,现在和国公爷正在院子里头散步呢!”
裴十柒平静了片刻,感觉脑袋不是那么晕了,利索的喝了药便下了地:“我得听听我父亲和他说了什么。”
年节刚过的园子还是一片寒冬景象,雪还未化树更未绿,只有几棵梅花树为这个枯燥的季节点缀了颜色。
薛骋和梁国公坐在亭下,半真半假的说着昨晚的事。
“臣的那个闺女,自小被臣惯坏了,如今大了更是不听话,臣也懒得问她昨天那么晚出去做什么了,反正她嘴里也没个准话。三皇子,臣信任您,知道您是个实诚人,您同臣说说,她去找您究竟做什么了?”梁国公问。
薛骋隐瞒了去杀马赋祥的真相,想了想编了个理由:“丁茂峰起兵叛乱一事,是我和令媛一起琢磨透的,有一些小细节她来找我说一说。马皇后死在冷宫,可她的兄长马赋祥从前做过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就这么轻饶了他实在不妥,所以她找到我,让我给父皇进言,严惩马赋祥。”
梁国公看了薛骋一眼,点了一下头说:“哦,原来是这样。”
听他的语气透露出不信,薛骋也确实心虚,不敢再搭话。
谁知梁国公又说道:“这种事白日也好说,她要是着急亲自去找您臣都没二话,或者叫臣替她传个话也成,这大半夜宁可翻墙也要出去,只为了一个马赋祥,简直是本末倒置。”
薛骋咳嗽了两声,斟酌道:“许是,令媛担心晚了一步,马赋祥会逃跑吧?”
“这您和她就不必担心了。”
“国公爷此话怎讲?”
梁国公伸手捋了捋胡子:“陛下已经命臣,暗中把控住了马赋祥所住的府邸,他若是安安生生的在院墙里头过日子,陛下也不是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一命,但他若是有逃跑的心思,那陛下命臣务必要将他抓住,不许跑脱了他。”</div>
薛骋闻言说:“既然父皇已经有了想法,那我就放心了。”
“说起来,殿下就没想过,昨晚杀您的人是谁?”梁国公问。
“这帮人该处置的都处置了,若说谁留了后手,扔下这些有能耐的人手在外头要我的性命,实在没什么可能,毕竟主子都没命了,杀了我他们又能向谁交差去?”薛骋有些迟疑道:“不过要说恨我的人,也并非一个没有。”
裴十柒正巧刚刚跑到这里,白皙的脸被寒风吹的红扑扑的,梁国公瞧见她眼睛一瞪,呵斥道:“这么冷的天,你跑的这么快做什么!”
说罢,梁国公脱下了自己的斗篷,说什么也要给裴十柒披上。
于是两人的谈话,被迫变成了三个人,裴十柒坐在两人旁边,手里捧了杯热茶,静静的听着。
梁国公同薛骋说:“其实臣的心里早就有人选了,只怕贸贸然一开口,会伤了你们兄弟情分,也因没有证据,不敢担攀咬皇子的罪名。”
裴十柒听懂了梁国公的意思,直接问道:“父亲是怀疑,四皇子派人去杀三皇子?”
梁国公无奈的看了裴十柒一眼:“你这丫头,嘴巴倒是不慢。”
“父亲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大方说就是,这也没有旁人,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叫什么话?三皇子身份贵重,哪能与你我是一家人?这种话岂是能胡说的。”梁国公起身向薛骋做了个揖:“小女不懂事,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话虽这么说,可女儿的话到底是在梁国公的心里存下了一个疑影儿。</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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