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忿忿不平道：“打死这个荡妇都不亏，还给她钱呢。小满，你也太宅心仁厚了，曹家人不定早就把咱们挣钱的买卖，卖给别人了。”
“哎呀，这可咋办？”
嗡嗡的人群又被调动情绪，议论不休。
“爹，你不妨听听她怎么选，”胡小满低声窃语，把胡栓子说的愣住。
她道：“先是串通外人吃里扒外，又勾搭有妇之夫。您应该想一想曹灵儿的人品，例如，她骗走了什么不可对外人言的机密？
我现在说的两个选择，就是帮您测试她的为人。若是选了后者，她一心为了您，我不会把她怎么样。若是前者，就证明她爱自己，多过爱您和孩子。这种自私自利的女人，要她何用呢。”
胡栓子几乎被她说得动心。沉默着，眼睛里满是挣扎。心里蹦出来一个疑问，曹玲儿接近自己，是不是别有目的？
沉默引人深思。胡小满很满意自己这一番话的效果，挥挥手一样压制着的人松开。
胡栓子果然呆呆的，没有再挣扎，而是将目光放在面色复杂的曹灵儿身上。他脑海里全是两人相处的场景，很痛苦，眼睛里不禁湿润起来。
没有让众人等得太久，胡小满再次走到曹灵儿身边，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选哪个。”
曹灵儿咬着，早就血肉模糊的下唇，潸然泪下道：“我不能……不能没有孩子。”
“哦？”这个答案让胡小满有些惊讶，眉头跳起来。“你确定？”
曹灵儿拼命的掉眼泪，哭到打颤。避而不答道：“求你放过我弟弟，他什么都没有说。”
“那就是知道喽？”胡小满一点儿也不感觉到意外。她从未防备过胡栓子，家里许多不能对外人言的机密，他该知道的都知道。曹灵儿恐怕也全部都知道。
“你放过我弟弟，放过孩子，我求你了。”
“呵，”胡小满好笑的道：“你既然这么高尚，为什么还怀了孩子？我爹有老婆，有孩子，家庭美满幸福，如此高尚的你，为什么要在中间横插一杠子？年纪尚小不懂事？呵呵，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每一声质问都像打在脸上的巴掌，生生撕毁了曹灵儿的伪装。她从小没爹，被关心几次，就巴心巴肺的贴上去，况且胡家财不外漏的日子过得那么好，她越陷越深，甘愿做小。
“为什么不可以？”曹灵儿失控，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不同意？你是做女儿的，你凭什么管你爹的事？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你逼的我，全是你。”
“那你是选择拿钱，还是给胡家生孩子。”
“我凭什么要给胡家生孩子——”脱口而出的话吼出来，曹灵儿表情呆愣，不可否认的是，心里一紧一松。
不要孩子，她害怕看到胡栓子谴责，伤心的目光，可是要了孩子，她怎么办？不如胡小满的意，她故意把自己弄死怎么办？
嘴角轻扬，胡小满心中感叹，今天这一出戏，自己嗤笑的次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她没急着说话，而是微微侧过头就看胡拴子，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她想父亲一定经历了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就像现在，他表情都是空白的。
招招手，将蓄势待发的刘猎户叫过来，她耳语道“你把人带走，就安置在村里，找一个经验丰富的婆子看着。”
“真要堕胎？”刘猎户不敢肯定她真的要这么做。虽然她没有明说，但能感觉道她对这件事的厌恶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重重拍了拍师傅的肩膀。胡小满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把人弄走。
“你放了我弟弟——”曹灵儿试图抓住她的胳膊，抓空了，她眼睛里流淌着赤露的哀求。
“带走。”胡小满没有任何的动容，看她的目光向看垃圾，看冲过来想要个究竟的胡拴子，也像在看一堆经年久放的垃圾。
这个时代的可悲，在这这件本应该两个人都受谴责的事件上，只有曹灵儿一个可悲鬼，人们或许还会说他胡拴子艳福不浅，搞得这么轰轰烈烈。但小满抑制不住的讨厌这样的父亲。
但还好，她聪明的把胡拴子搞晕了，让他把事情的重心放在可怜的感情上，而不是事情的结果。选择是曹灵儿做的，要怪就怪她自私。
“结束了？”压送曹青的二宝折返回来，跑的气喘吁吁。
“结束了，”胡小满感受不到任何轻松的感觉，她觉的可悲。
忽然有种面对着一颗高山而立的青松。二宝舔舔唇瓣，咋低了声音道“有个坏消息，咱们发出去的一批货，没人签收，船在凉城停了两天。”
这是一件不大不小的生意，订单是上个月的。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摆明了就是被人摆了一道。
“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胡小满第一个念头就是被人警告了。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说道，“别张扬，让船回来，在派人去调查一下下单的人。”
“可恶，光租赁船只的费用就不是个小数。”二宝脖子里的青筋凸起，心里的气愤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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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满拍了拍弟弟攥成拳头的手，乐观的道“不是还有押金吗？赔不了多少。”
“可到底是赔了。”二宝长出一口浊气，又匆匆的走了。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在还乱糟糟的环境里没人主意。
胡小满不管后续的事。面上温温和和的，扶着心里不舒服的白氏慢慢朝家的方向走。
她突然道“您是心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吗？”
白氏摇头“说不可惜那是假的。但我更担心你跟你爹的关系，他以后想起来就得恨你，本来就够不对付的了，这下可怎么是好啊。你就不该出面管这事儿，让你爷爷去不是更好吗。”
“那您老不怕我爹怪上爷爷？”胡小满眼睛弯弯的说，“爷爷年纪大了，经不住我爹气，让他们父子俩和和睦睦的多好。我跟他是父女，哪有隔夜的仇。您放心，不会像您想的那样的，我让着他。”
“鬼丫头，”白氏眼睛里热热的，用一根手指戳在她脑门上，心里滚烫着，心疼的慌。
胡小满又一叹息，低落的道“您跟爷爷不怪我就好。奶奶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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