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人笑她吹牛,刘巧儿还没口子的帮着畅想未来。
两孕妇有说有笑。
人送‘不会下蛋的母鸡’刘七草,心里酸的只想掉眼泪,放下粥碗撂下一句吃饱了就离开了。
“大嫂真会扫兴,”董氏仗着怀孕,这样的话没少说嘴。
刘巧儿就幽幽叹一声:“她就是那样的性子,这么多年也没个孩子,心里不定怎么难过呢。”
哐哐哐,胡老爹拍桌子,黑着脸道:“吃饱了就做活去,以后少说这种丧气话。”
他很长一段日子里都听不的丧气败兴的话,现在天塌下来也没几个孩子要考童生试重要。
公爹一发火,董氏不怕,没皮没脸的笑笑,划拉这菜胡吃海塞。刘巧儿装作乖顺低着头不说话,心里盘算着这肚子里揣这的货是小子,她要怎么谋划一番,她的亲姐姐没儿子,将来——
吃了饭,胡老爹把几个儿子叫到跟前,抽烟烟袋,一脸的忧心忡忡。
他道:“今年都四月半了一滴雨都没落,地里的庄稼怕是要完蛋,得勤浇水了,今个儿都下地,先把山坡地里的核桃树浇透了再说。”
胡有水挪挪,这两年日子过得好,他发福了,胡吃海塞的长了小肚腩,坐会儿就窝的慌。
他坐稳了,叫了声‘爹’:“费那个功夫浇水整那俩不挣钱的核桃树,不如多去十里八村走一趟收回草药,稍微收点儿也比劳什子核桃挣钱。”
胡老爹撇了他一眼,嘬了口烟袋,然后看向胡栓子,抬抬下巴示意他说话。
胡栓子道:“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地也的浇,糟蹋了可不行。”
“那这样,”胡有水立马拍板一样,“带着人浇地,我去转一圈儿收药去。”
坐在一边儿的胡有田沉默这。
胡栓子点头:“也行,咱们分头。”
他历来好说话,胡有水连句谦让的话也没有,嘚啵嘚的说着牛皮话。
“甭去了,”胡老爹说了半截,瞅着脸色铁青的胡有水吐了口烟。
他接着道:“老三去,年景不好都开始人心惶惶得了,咱们把价格抬抬,让乡民多落几个钱。”
“哎,”胡有田笑着应了,身上阴郁之气去了不少,这样的事儿很有点儿轮不到他,是不愿意争,也是心里有疙瘩。
胡有水拿着凳子坐在胡老爹身旁,说自己对什么人家熟悉,对十里八村都熟悉,都是老熟客。又明里暗里说胡有田没经验,不如他精明能干。
胡小满也在一边参与会议,对二叔这个人质变的速度之快,无言以对。以前也就是爬爬门,现在是明里暗里搂钱,就拿收药材这事儿,他跟老宅合谋,把几样药材的价格压到极低,家里人不见东西,他就把药材倒手卖了。挣了翻一翻的利润都进了他口袋,要不能吹气似的,两口子胖的能当球滚。
还有十月,一年几十辆银子跟大王庄最好的绣娘做学徒。手艺没学会,倒是把拿乔做作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歪成十八弯了。
二房银子是公开的秘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是只敢踩着三叔蹦跶,没惹到大房头上,要不然,胡小满早收拾他了。
五个手指头还有长短,胡老爹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是会尽量,那个儿子亏了,谁没占便宜他补贴谁,所以坚持让胡有田去。又不想亏了,承诺让他下次去。
胡小满静静的不插嘴,等他们说完了,才叫了声爷爷,道:“让我爹干完活了去买粮食吧。”
胡老爹吧嗒吧嗒嘴:“咱家的存粮够一家人吃一年的了,这干旱不定来不来呢,就算来了也不怕,祠堂里有粮食。”
这些年来家里的粮食除了交皇粮,剩下的都存着,农家富裕的代表除了地,就是粮,
胡有水的嘴角下撇,赶着接话道:“现在山外有些地方已经旱的河水都在下降,粮价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这个时候买粮的都是冤大头,顶过一年这灾也就过去了,家里的存粮且吃不完,都在等着分祠堂的粮食,小满你一个小女孩家家的不懂,别张嘴闭嘴掺和家里事儿。”
胡小满被挤兑了,依旧面不改色,万年的面无表情,她看着胡老爹,等着他说话。
早就黑脸的胡老爹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边在地上敲烟袋锅子,边用很平淡的语气道:“咱们这个家除了我就是小满,没有她,你们现在没功夫坐这儿闲说嘴。”
胡老爹老大,胡小满,最不服气的是胡有水,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头上,被大房一家子都头上,他何止是不服气,他意见大了去了。
胡有水冷眼看了胡小满一会儿,道:“小满那是运气真好,卖人参养蚯蚓,我这个做二叔的沾了光,我都记着呢。”
他顿了顿,又说到买粮上:“咱们就说买粮的事儿,我说错了?山外旱三年,咱们这地界也未必颗粒不收,她小孩子家家的不懂,我做二叔的教她两句,你还能不高兴?”
“高兴,哪能不高兴,你说的对这嘞,”胡栓子还能说啥,当初几个孩子没娘,没人管,二房那边有意见也没少帮忙,这么多年了,他都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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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存粮,祠堂里也有粮食,地里的苗苗浇点水也还能长,除了还没下雨外,一切都很好。胡老爹也觉的没必要去买粮,为了孙女的面子,他让别得人散了,两人单独聊。
胡老爹问她为啥想到要买粮。
胡小满捡了个木棍,蹲在地上写写画画。胡老爹也蹲过来,看了会儿就认出来了,“这是咱们村的地形?”
‘嗯’了声,胡小满指着波浪形的曲线道:“咱们村子里靠近庄稼地的只有这一条河,我留意了,河水最少下降了两掌。”
她又用木棍指着两条直线下的波纹:“这是吊桥下的深崖,前几年这个时候水都要漫上来,今年水面离了三丈远。”
“您在看看小河沟,里面的水盖不住脚面。”
胡小满沉着脸把木棍插在正中央:“这是水井的位置,您老忙可能不知道,水轱辘上的绳子下完了才能打上水。”
她做最后的总结:“去年就落了那么几场薄雪,北方这边已经没有汛期河水涨不上来,还在降。现在都四月半了还没下过雨,庄稼长出来了也收不了多少粮食,干旱是注定的,咱们要做的就是存粮,在粮价没有疯涨上来之前。”
经她这么一说,胡老爹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但生活阅历告诉他,事情没说的那么严重。
他侥幸道:“就算旱了咱们这儿影响也不大,它还能旱个十年八年不成?你可别吓唬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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