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冷静地说着,内心却并不冷静。
他,曹真,在这时候谈爱情,真是笑话。
“笑话……”曹真和她想法相同,评价起自己却更加直白。
如果这是天杀的爱情,那把自己的一切都投入到工作,抹杀良知和自我的他算个什么?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美好的东西存在,那把对自己的恶意投射到周遭一切的自己算个什么?
如果她真的拥有了自己的爱,那他和她的关系由此成立之后依旧要按照各自轨迹行进的他们算个什么?
曹真拾起笔,又开始在那块画板上涂画,力道却徒然加大,在画纸上笑靥妍妍的面孔中间狠狠地涂黑了一片。
莫妮卡坐在沙发上看着曹真发疯。
这种样子她再熟悉不过了。
青春期十五六岁时,她也曾经因为暗恋一个男孩,得到虚无缥缈的回应之后,荷尔蒙带来的压力无法释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了数道伤口。
她现在万分确定,曹真这个一门心思往上爬的家伙从来没谈过恋爱。
这种程度的焦虑他都无法应对,真是丢人。
那个晁千琳,有可能是一个商业阴谋,有可能是个狂热的追求者,总之,是个对曹真很有兴趣的女人。
偏巧,她微妙有趣的态度和故事,踩住了这个心理处男的尾巴。
莫妮卡叹了口气。
可是曹真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畔虎视眈眈的社会吞吃他多年积攒的成就只在分秒,他没时间像高中生一样把自己的恋心缓慢消磨。
作为他最得力的部下,这个靠山一旦倒台,她就只能去别家公司另谋高就。
这是功利的想法,至于舍不下多年感情,不忍让他就这么消沉的柔软原因她也乐于承认。
莫妮卡给他时间冷静,慢悠悠地把一整瓶香槟喝了个干净才上前拍拍曹真的肩:“你知道你现在应该怎么做吗?”
曹真木楞地摇头。
“等。”
“等什么?”
“爱是玄学,在哲学的尽头,需要顿悟和机缘,无论做什么它都不会给你反馈,你只有做原本就该做的一切,等它自己来。”
这句看似高深实则狗屁不通的废话果然把曹真绕晕了。
莫妮卡问:“你要它来过吗?它不就自己来了吗?”
她说的是“爱情”,他听的是“她”。
曹真苦笑起来,点点头:“谢谢你,莫妮卡。”
莫妮卡暗自翻了个白眼,这通骗高中生的胡话居然还真的能说服曹真,真是让她对他隐约的憧憬和敬仰碎了一地。
恋爱中的人都是笨蛋。
她莫妮卡可不是。
看着曹真乖乖收起一地狼藉,她没留下吃晚饭,告辞离开。
她得搞清楚那个晁千琳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第二天,曹真果然准时准点地来到公司,和往常一样对员工冷脸冷心,精妙地回击探听情报的李立青,维持着他精明强干的人设。
莫妮卡知道自己那一番话不可能真的点醒他,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想通一切。
可曹真并非想通,他只是逃避了这个问题。
他这辈子总在取巧,早就不是头一次绕开难题。
但这是他头一次不知道绕开难题后自己应该怎么做。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莫妮卡的提议就显得相当不错。
那就维持原状吧。
可能晁千琳第二次来过之后,他异常的欲念就被满心惊惧取代,现在排满了的日程又把一切掩盖在忙碌之下,他找回了工作狂该有的状态后,当真变得容易许多。
该做的事,该约的会,该吃的饭,该睡的觉,万事大吉,一切顺利。
莫妮卡也没闲着,等了三天,私家侦探终于给了她回馈。
她提供给对方的只有一张曹真的涂鸦,和“晁千琳”、“老师”这点儿信息,可是看到对方发来的偷拍照,她立刻确定就是这个女人。
原来那天曹真胡乱涂黑的那条突兀的痕迹真的在这女人脸上。
她当即按照侦探提供的地点,驱车前往岚城偏僻近郊的那家规模极小的聋哑学校。
透过教室的窗玻璃,莫妮卡看到讲台上的晁千琳正在教授手语。
她说话的口型比对健全人夸张许多,双手奇妙地在身前反复比量,重复了数遍。
莫妮卡不得不承认她的特别。
若是除去脸上那道诡异的伤疤,晁千琳的美丽很难在她的想象中呈现出具体的形象。
可那道疤,真的不是一个“诡异”就可以形容的。
下课铃响,晁千琳比了几个手势,走下讲台,走出教室。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莫妮卡礼貌地伸出手和她交握:“你好,我叫莫妮卡,您怎么称呼?”
“晁千琳。”
“其实我就是来看看这里的教学环境,结果看到晁小姐上课那么认真,就忍不住多站了一会儿。”
莫妮卡下意识地扯了个谎,否决了自己开门见山询问她对曹真企图的想法。
“这样啊,”晁千琳捋了下鬓发,“我还有一节课,现在可能不太方便,我带你到校长室,让校长带你参观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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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谢谢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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