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边观战的奚钩月放下了钳着晁千琳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她搂回怀里。
她没像花不如那样用藤蔓替代缺失的手臂,而是保持着残损的身体,维护着自己为人的原型。
因为触觉被拿走,奚钩月现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疼痛、劳累与否,那副漫不经心嬉笑着的面孔反而更加自然。
她压低了声音问晁千琳:“我带你走吧,离这些纷争远远的,好吗?”
听到这句话,无数个念头从晁千琳脑海中流过。
但五光十色的愿景快得像重重残影,唯一停驻并从她口中流出的只有:“晁千神……我想见他……”
奚钩月对她恍惚的样子怜悯到心痛,却对她口中的话徒生嫉妒和愤怒,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冷冰冰地说道:“你觉得可能吗?”
晁千琳无奈地一笑,落寞已到极点:“是你要问我,我才回答。
“难道只有你们有自作自受的权利,却要我命不由己,爱不由己,被爱亦不由己?”
奚钩月抿着唇没有回话。
晁千琳等不得她的沉默,为了这个“请求”,态度徒然柔软:“钩月,无论你要怎样,我想见他,不然……今天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奚钩月用藤蔓抹掉了晁千琳脸上的血迹。
为什么对自己,她能说出“我不想就有权不给”那样决绝又坚定的话,对他,她就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和人生,转眼间就求饶?
对视之间,晁千琳的眼睛像盲人一样没有焦距,涣散成一纵深渊。
她脸上没有恳求也没有悲伤,空泛得可怕。
奚钩月突然心惊胆战,移开视线,强行让自己动摇的心神稳定下来。
刚刚渡完劫,她的状况用一个“糟糕”都难以形容。
没了“眼睛”,没了触觉,有着千年难医的内伤和无药可医的心伤,作为魔,她的软肋太多。如果手上没有这个“人质”,想必奚成必立刻就会让手下的队员们朝她招呼。
然而,这一切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她所想的依旧只有“她”。
“好,我带你去见他。”
奚成必确实一直关注着她们二人,见奚钩月转身便走,心也跟着揪起来。
眼下战局初定,需要善后的事情太多太多,他空不出手去应对这个渡劫之后的魔,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亏欠太多的女儿。
提前半个月,津城就下达了电路检修的通知,今夜这半个城市除了港岸沿线全部停电、封路,还“刚巧”在城市另一端举办了以选秀突击为名义的免费偶像演唱会,港区周边方圆十里鲜有人烟,连空中的卫星也都被屏蔽。
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国家给出的资金和权限就算再丰厚,也不能拖太久。
天亮之前,这片战场就必须恢复原状。
【把桃灼堂全权交给同袍会的话就绝对要不回来了,现在没有那么多队员能调用……虽然她刚帮我劝降了杜秋风,可是晁千琳被她带走的话……】
还没等奚成必做出决断,奚满月就抢先提出:“队长,我去追钩月。”
她向旁人借了件警服,头脸上的鲜血也全部擦干净,抱着又化为黑猫的夭夭,笔挺地站在奚成必面前。
“你们去?”
奚满月看了一眼悠哉的夭夭,介绍道:“这是同袍会史上有名的大妖夭夭,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她会援助我,不需要其他队员。”
奚成必点点头,眼睛却看向奚满月身后。
奚满月一回头才发现蓝晶就站在那儿,便介绍道:“事务所的同事蓝晶,也会一起去。”
奚成必眼下也没别的主意,他对奚满月向来信任,便掏出一块令牌:“伪港的传送法阵应该毁了,去港外的警局吧。”
奚满月接过令牌,带着夭夭和蓝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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