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万籁俱寂。
只有在这样骤然安静的时候,之前那种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微弱噪音才被凸显出聒噪。
耳边没了这样的声音,奚成必的心彻底沉静下来,刚才的场景也被他可以从脑内剔除。
【呵,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恐惧的事了。】
正这么想着,他却突然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
“成必?”
【怎么可能?】
奚成必大吃一惊。
自己明明封了耳窍,连自己身体里的声音都不可能出现,怎么会听到女人的声音?
……
奚钩月听着熟悉的水流淙淙,闻着熟悉的草木、苔藓与泥土味道,看着眼前的一片绿意,叹了口气。
“太明显了吧,”她话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连身体和声音也退回到了十一岁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种幻术也想困住我?”
奚钩月抬手便要破掉幻术,手臂却忽然被抓住。
她一回头,就对上一双碧绿的眼睛。
“啊!”
奚钩月和童年时一样,对这一幕反应极大,直接就跳出了几米远,拍着胸脯看着从树上垂下的花不如。
“原来是从对恐惧的记忆和想象中挖掘素材困住受者的幻术啊,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我会害怕这种小事?”
奚钩月故作不在乎地嘟囔着,又要招手破术。</div>
刚才抓住她手臂,此时还倒挂着的花不如却忽然开口:“那只是你不知道自己害怕而已,哼。”
凭借同类之间玄妙的感觉,花不如一说话,奚钩月就知道,面前的不是幻觉,而是如假包换的花不如。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花不如抱着胸,松开了挂在梢头的藤蔓,在地面上蠕动着靠到奚钩月身边。
别看她这副样子,速度倒是快得和奚钩月唤出的藤蔓相差无二。
奚钩月忽然有种很厌恶的感觉,忙问:“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什么?”
花不如掩面大笑起来:“天啊,我都给你当了五年的师傅了,你居然入魔了都没发现?”
看奚钩月那副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花不如就知道她也想到了,却故意要惹她恼火:
“我第一次见面就在你身上种了引子,就和你给那个小姑娘种的一样。之后,我一直在梦里教你魔的法术。
“你以为你一入魔就会这会那的,全是天赋吗?可别太高看自己了,还不是为师的功劳。
“你学东西可慢了,说不定你就是被我打多了,才会怕我。”
“才不是呢!”性格已经变得和花不如一样肆意乖张的奚钩月大声抗议起来,“只是我年纪太小,被你那双怪眼吓到了,那是童年阴影,才不是怕你!”
花不如不在意地摆摆手:“好吧好吧,童年阴影,哼。为师感觉到你入魔,大老远地过来帮你渡劫,居然也不感激一句。”
“你这个便宜师傅突然冒出来,谁要认啊!”
奚钩月说着,不耐烦地摆手破除面前的幻象。
周围的山林像融化一般在视线中滴落,溶解在低沉的暮色之中——她还是没有回到津城港的法阵之上。
奚钩月四下观瞧,发现自己脚下是高耸十几米的粗壮藤蔓,周围竟然是岚城四区高中的操场。
“天啊……”
奚钩月厌恶地颦起眉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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