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忽道:“吴师伯,你想不想伯母?”吴一轮一怔,脑中不禁浮现出妻子的身影,心中一痛,淡淡的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早不想了。我劝你也不要再想洪姑娘,免得伤心难过。”苏曼卿摇头道:“我做不到你这般无情。”
吴一轮冷笑一声,森然道:“你以为我生来便如此么?”语气稍顿,轻叹一口气,又道:“我年轻之时,差不多也像你一样,想要学一身好武功,然后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做一名让人敬仰的大侠。但后来我才现,人是这个世上最坏的东西,心底难测,贪得无厌。你帮助他时,他自然高兴万分,但是只要有一次令他不满意,那以前的恩情便尽付流水,恨你入骨。有些心黑之人,甚至会反咬一口,令你家破人亡。”
黑暗之中,苏曼卿虽然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听其语声悲愤,想必过往所经历的事情,让他十分痛苦。想了想,才道:“这样的人是有一些,但毕竟是少数啊。”
吴一轮冷笑道:“只要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此生说不定就毁了。”他翻了一个身,将衣袖捋起,道:“你摸摸我的胳膊。”苏曼卿依然凑过抚摸,只觉上面满是疤痕,想来定是经受了极为严酷的毒打,问道:“这是在石牢中所至么?”随即听他“嗯”了一声,不禁心中恻然。
吴一轮又道:“三十年前的一天,我奉师之命下山,去惩治一个贪官,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少年被人围攻。他当时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我立即拔剑救人,将围攻之人打散。然后请人为他疗伤,最终痊愈如初。我跟他交往几天后,觉得很投机,便将他带上云霞山,请师父收他为徒。”
“当时我师父雷真人年纪已老,不愿再收徒,转而将他介绍给路乙师叔。路师叔见他生得一表人材,对人谦恭有礼,顿时另眼相看,将一身武功倾囊相授,使他成为云霞派的后起之秀。”苏曼卿听他说谦恭有礼,便回忆门中的各位前辈,有哪几位是这个模样。
吴一轮续道:“有一天,山上来了一个十分特殊的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此人来自海外,听说距离中土有万里之遥,也不知道到底在哪个地方。他与几位师门长辈闭门长谈之后,便下山了,看样子十分生气。其时我正在门外侍候,只听那人说了一句:‘想不到青木调教出的徒子徒孙都是背信弃义之徒,甘做鹰犬’,然后冷笑几声,破门而出。一位师叔脾气暴躁,见此人无礼,便要将他当场拦下,但被谢师兄劝住了。”
苏曼卿道:“这个人也确实无礼之极,竟然到神木峰的撒野,侮辱青木祖师,为何要轻易放他下山?”吴一轮叹道:“那时我也是和你一样想法,但谢师兄极力阻拦,他是掌门的继承人,平时又有威严,所以众人看在他的面上,都没有深究。连那几位师叔伯也再说什么。”
(本章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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