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骁不敢去忙别的事情,就守在正在进行光阴收容的吴福面前。
要是出了事的话,说实话,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墙壁上的时钟在不停地转动着,唐骁盯着钟表,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时间过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慢一些。
而此时,在吴福的眼前,他悲剧式的一生正在重演。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脚手架上……
半空的风有些紧。
吴福伸出手去,摸着放在一旁的午餐,无奈,距离总是差上那么一点。
用力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吴福左右看了看,现在应该不会有人,送饭来的工友已经下了楼,大家都在下面准备开饭。
叹了一口气,吴福犹豫着解开了腰间的保险绳,探出半个身子去摸放在架子木板上的餐盒。
餐盒是碰到了,可是与此同时,吴福却感觉到脚下一阵不稳,半生锈的脚手架,吴福偏偏就踩在了生锈的那一边。
铁锈滑落,吴福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坠了下去……
色彩一阵穿梭,吴福不受控制地被搅了进去,他的记忆在颤动,似乎是想要过滤掉那些灰暗的日子。
他拼着力,容器在开动着功率,稳定着每一份光阴。
可是,画面稳定之后,吴福终于还是来到了距离他出事两个月后。
他正躺在床上,双眼微微张开。
是醒而未醒。
透过遮挡的睫毛,吴福看到了趴在床边的妻子。
他多想伸出手去抚摸妻子的脸颊,可惜,甚至就连这点儿小小的事,他都做不到……
双眼完全睁开,吴福直直地看着惨白的天花板。
刚刚醒来,他能自由控制的,其实也就只有自己的眼球而已。
那些悲哀,一股脑儿地又涌了回来,灰败似悬颈之剑,冰冷冷的寒意再一次浸透了吴福的灵魂。
果然,无论过了多久,当年的影响力都足以透过时间,穿刺精神。
艰难地呼吸着,吐出每一口气,都像是放下了一半就被冰冻住的闸门,气息刮着气管,鼻腔充斥着药水的味道,说不上十分刺鼻,但却也难闻。
身旁人动了动,缓缓醒转过来。
吴福第一时间就希冀地递上了目光,他希望自己的妻子瞬间便能发觉自己的醒来。
妻子茫然地抬起头,却恰恰忽略了吴福的双眼,伸出手习惯性地替吴福拉了拉被子,便继续归了原位。
沉沉睡去。
吴福的心里,浓厚的半壁风雨反扑了回来。
风雨飘摇。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想什么,十七年的历程,他的身体情况虽然不容乐观,但也是好久都没有体味过只能动一双眼睛的,同植物人一般的感受了。
吴福的灵魂当作何思考,唐骁在外面自然是不知道。
他等待着,与此同时吴福又何尝不是在等待着。
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却有如沧海桑田。
吴福那边,光阴再一次轮转,他又回到了儿子牙牙学语的时候。柔软的手柔软的触感,婴儿尚不懂事,却依偎在父亲的身旁,不哭也不闹。
将一根手指送进了小嘴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吴福。
吴福的心简直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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