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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上,现在那可是真热闹,赶了个大早,苏鸿信递了腰牌后,这就逛了过来,沿途所见,吃的真就是五花八门;什么扒糕、豆汁、灌肠、豆面糕、炸丸子、老豆腐、清油大饼、豌豆黄等等,太多了,一路走他是一路吃,嘴不停,眼睛也不停。
除了这些地道的风味小吃外,路边再见些个什么摔跤的,耍把式的,他也都凑上去瞧瞧,等看见谁手底下真有东西,抬手就抛个几枚铜钱,再叫几声好,捧捧场。
一路瞧,一路走。
只说不知不觉,苏鸿信就到了一个路口,这地方那是更热闹,人流拥挤,黑压压的全是人,路边的楼子上,还能听到几声唱大鼓的动静,唱的是单刀会的词,只是没几句,转眼就被人流的喧嚣,遍地的嘈杂淹没了。
这路口有些名堂,东、西路口各立着一座四柱三楼式描金、油漆彩画、木结构的牌楼,檐下有如意斗拱,其上各书有两字。
“行仁!”
“履义!”
南北路口,也是各有一座,上书“大市街”。
敢情是到了西四牌楼。
手里拿捏着几串炸丸子,苏鸿信边吃边东张西望的四下打量着,以往他只是从他爷爷嘴里听到这些东西,但哪能比过亲眼瞧见来的实在,探头探脑的,就像个乡下汉子刚进城一样。
却说正走着,冷不防人流里探出一只手来,灵巧快急,伸手一抓,便已悄然摸上他背后裹在布袋刀囊里的断魂刀。
苏鸿信一掀眉,嘴里嚼着丸子,手里竹签子已是反手一扎,不慌不忙,往后刺去。
那厮眼看已是得手,正欲撤手摘刀,可手腕上猛然惊起一阵刺痛,只将其疼的“啊呀”一声,触电般一抽,再瞧去,腕口上已扎着根竹签子,没入一两寸,鲜血外流。
等苏鸿信扭头回瞧,就见个捂着手腕的背影逃也似的挤进了人流,几个晃身便没了影子。
可瞧着那人一溜烟的弧形步,苏鸿信却是眼神一沉。
“燕青门?”
他随即眯眼左右一瞟,一股脑的把剩下的丸子捋到嘴里,腮帮子鼓圆了就往南去,正是来时的方向。
可一转身,背后突的便似钉了芒刺一般,让人很不舒服。
这是被人盯上了。
苏鸿信也不作声,足下步子一收距离,但换步速度却是加快,两腿生风,挑了个就近的胡同钻了过去,待到身后喧嚣一远,已是能听到几个飞快追来的脚步声。
他心中冷笑,身子一转,径直扑进了胡同里。
“快,他进去了!”
前脚进去,后脚已有五个身穿短打,挽着袖子,露着黝黑臂膀的汉子凑了过来;头顶盘着几圈乌黑油亮的辫子,一个个敞着黝黑的胸膛,有的露着浓密的护胸毛,有的外露着一条条排骨,精瘦的像是猴一样,腰里缠着绒绳。
可一进去,五人步子一住。
但见苏鸿信环臂而立,正斜斜靠在墙壁上,笑非笑的斜睨过来,他一扬下颔,冷笑道:“哪条道上的腕儿啊?敢打你爷爷的主意,难不成活的腻味儿了?”
五人相视一眼,眼神暗自交流,已是挤了进来。
“你就是天津来的那个刽子手?”
问话的是当先那人。
这人身形瘦削,精瘦的干练,留着两撇八字胡,眉角生着块银元大小的暗青色胎记,眼窝深陷,眼珠外鼓,长脸鹰鼻,只这副长相瞧着就有些阴鸷,这会儿一眯眼,就更阴沉了。
苏鸿信点点头。
“是我!”
“那我问你,年初天津城里,黄莲教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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