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韵非常了解秦川,为了避免刺激到他,从始至终对卢菁卢苇的名字闭口不谈,而蒋俊一直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期间很少插话。
他们俩走后,陈知南把几包零食放在桌上,给秦川指了指:“要吃自己拿,都是给你的。”
“谢谢,不吃零食。”
“那随便你。”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回复工作邮件,与此同时,黄昏卷着夜晚来临了。
夜晚总会让人感性,秦川半躺在床上悄悄念着卢菁,如影随形的还有心酸与惆怅。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轻轻啪的一声,是陈知南收起了电脑,屋里最后残存的一丝光源也没有了,使得这个夜变得更加迷离忧伤。
走到床前,陈知南凑近了看他:“还发呆呐,我都以为你睡着了。”
秦川勉强一笑:“太早睡不着,小南你准备回去了吗?”
“嗯,明天我再来看你。”
“你别浪费钱住酒店了,我家这几天没人,干脆你去住吧,平时有空就来看看我,不必每天过来的。”
“那好吧,”陈知南打开床前小灯,在抽屉里找出一串钥匙,问他:“是哪一把?”
“最大的就是了,你方便的话,替我带些书和换洗衣服过来。”
“我明天带来给你,你赶紧睡,别发呆了!”
她俯下身,小心试探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然后拉开窗帘,让外面的月光洒进来,便悄然关门走了。
额前留有小南指尖的香气,以及带着凉意的一丝温柔,这感觉,恍惚之间和卢菁很像,但分明又很陌生。
于是他触景生情,头枕着孤独,对卢菁的念想又一次在月光下风生水起。
......
第二天午饭后,陈知南带着一个大袋子来了。
“这是你的换洗衣服,书我就随便挑了几本,你家那儿挺不错的,够安静,对面的湖也很美,我上午还去湖边跑了一圈。”
“你喜欢就好。”
“呀,我说你怎么没精打采的?别老是窝在房里发呆,跟我下去走走,刚才我问过护士了,你可以稍微走动一下。”
尽管昨天下过雪,但太阳今天难得地非常争气,秦川穿得很厚实,坐在小花园的长凳上,闭起眼睛感受暖阳拂面,凌乱的心这时终于有了些许平静。
陈知南则戴着耳机站在他旁边,一边听音乐,不时扭头看看他俊朗有型的侧颜。
花园里人渐渐多起来,大都是住院的病人和家属,秦川这张年轻面孔混杂在其中,多少显得有些奇怪。
陈知南嫌人多,问他要不要回去,但他贪恋这抹暖阳,赖着不肯走。
一个貌似病人家属的中年女人走过来:“小伙子,你让开,座位给老人坐。”
陈知南马上说:“他也是病人。”
秦川把羽绒服的外套往下拉了拉,露出里面蓝白色病号服,然后朝旁边稍稍挪了挪,让一位老人坐下。
中年女人还嫌不满意:“再过去一点。”
又费劲地挪了一次屁股,秦川最后只能占了半个座位,陈知南连忙扶着他,让他借力倚靠在自己身上,又替他把外套拉链拉紧。
中年女人瞪他们一眼后,掏出两张影像胶片,借着太阳光看起来。
见秦川也在目不转睛看这胶片,她嘀咕一句:“你又看不懂,装什么装!”
秦川低下头,不做争辩,陈知南却不服气地说:“他就是医生,会看不懂?”
“他这年纪,最多是个没转正的实习医生,还在当管培吧,”中年女人瞧着秦川,明显是不信加不屑。
秦川轻轻拍了拍陈知南的手:“小南,别跟她争,没意思的。”
听到对方又嗤了一声,陈知南忍不住来了脾气,提高嗓门:“他是紫田四院神经外科的秦川,不是管培!”
那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却不想,被旁边其他病人家属听到了。
“四院的秦川大夫就是你啊!我听人说起过,你在前不久给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做了开颅手术,这份胆量和技艺,真是没的说!”
“秦大夫,四院神外科的床位很紧俏,都预约到两个月后了,你能不能给我爸检查检查,方便的话,是否可以由你直接动手术,别人做我还不放心。”
“是啊是啊,秦大夫虽然年轻,但很多病人都说,你是紫田神经外科手术能力最强的医生,能不能给我家的……”
好几个人涌过来,秦川突然发现,自己快要应付不过来了,还算陈知南反应快,带着他冲出包围圈。
最后的结果是,秦川回到病房不敢再下楼,连晒太阳这小小的乐趣也被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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