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他陪着,这一夜,居然是酣眠。
我很聪明的没有问公孙刿他昨儿个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如何会这样凑巧来了我这,现在只庆幸我没有说梦话的习惯,真被魇着了,也不过是面『色』不好,睡觉时浑身哆嗦而已。
若是再叫他知道我还一心念着傅忌,那就是我自己作死了。
小心眼的人最忌讳刺激,我深有体会。
说真的,我年纪不大,却已经对男女-情-事上头看淡了,失去了初时的抱负和信心不说,光是活的开心这一条就很难实现了,有这闲工夫我还不如多为自己打算,至少荣华富贵是眼门前的,感情都是假的,随便去后宫抓一个女人出来问问,到底对皇帝有几分情意,能有我对傅忌的一半的,答案肯定是没有。
昨晚上天擦黑了才睡下去,今日刚蒙蒙亮就要起来,上朝吃皇粮真累。
我看着侍女和丫鬟给公孙刿更衣,手轻的跟什么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侯府的规矩看来很严啊,几个小姑娘花一样的年纪,难说看见侯府的荣华富贵没有不动心的,可能是舒窈治下有方,敢自荐枕席的或许一个眼风刚飞出去,第二天就要被发卖出去,下人就是下人,那眼睛一点也不敢『乱』瞟,老老实实地伺候主子洗漱更衣,做完就退了出去。
我还倒在床塌上不肯起来,眼睛直瞪瞪地对着顶头的金蛸帐,那模样不是很叫人放心,倒惹得公孙刿过来又是一阵询问,问我是不是好些了,好些了就快些起来,否则躺久了头晕,胃口就算再不好,过会儿也记得起来用早膳等等。
你们看看,他身份那么高,人还这么细心啊。
他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难办。
“好多了”我笑道:“多谢侯爷关心,不过就是个噩梦罢了,美梦尚且都不能信,我还真能被吓着?”
公孙刿似乎不太喜欢听我这么客气恭敬地同他说话,闹腾一些至少瞧着还像是自己人,可上朝耽搁不得,他也没计较,又拿手背蹭了蹭我的脸颊以示亲昵,温言道:“你好好休息。”便传了代步进宫了。
几乎是公孙刿离开后的一瞬间,我的笑脸在他离开后就彻底瘫了,什么表情都挂不住,也没有睡意,只是呆愣的睁着眼睛,倒不是发呆,我是在想接下来的打算。
『逼』宫是项高难度的活,天时地利一样都少不得,这就能解释公孙刿为什么非要对外称病,连夜出城来寻我了,以退为进不管在任何时候都管用,就是我太无辜了,无端地就成了他的棋子,现在公孙嘉奥一定知道啦,公孙刿为了我连布政司的任命都不管了,带着亲随就出了上京,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弱点也太明显了。
我想公孙刿不让我出侯府一步一定是有理由的,许是担心我出门就会被带走吧,然后就是被拷问,被刑讯,最后问不出什么,我人头落地,就算问出什么了,我也还是要被灭口。
跟公孙刿这样的人精搅和上,我真的太惨了。
广寒宫那时我就讨厌他,甚至还恨过他,公孙刿的野心和反骨已经尽人皆知,他以为公孙嘉奥不知道么,人家只是因为兄弟手足,一次次地给他机会,不愿真下杀手而已。
我知道公孙嘉奥和邬太后以前有些不清不楚的,可能童年经历比傅忌更惨一点,所以他处事阴柔(说是阴毒也可以),常常借刀杀人,左右制衡,打从我和公孙嘉奥漏夜见面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怀疑过。
其实他早就洞悉一切了吧,碍着是亲弟弟,所以才迟迟不肯下手。
我有时都埋怨自己,怎么每每关键时候就那么聪明,平日里傻的可怜,公孙刿或许是喜欢我的吧,就跟我也喜欢他一样,可我们的目的都不单纯啊,我只是拿他当成傅忌的影子,无意识地就拿他和我的第一个男人比,他呢,也不过是在利用之于,喜欢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而已。
时间真是很奇特的东西,我从喜欢傅森,喜欢他耿直率『性』的脾气,到如今的厌恶他,厌恶他踩着我们吕家一步步地功成名就,当中也不过短短的几年而已,已经变了个人,身边也多了贺家两个姑娘,以后可能还会和公孙嘉奥一样,有越来越多的女人,把年少时的情谊安在已经变了的人身上是不值得的,嫦云肯定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她不埋怨,不伤心,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
事到如今,我都不敢去细想。
污点就是污点,哪怕女人大多身不由己,也还是污点。
等事成之后,傅森会拿我们吕家的人怎么办呢?
却也说的虽然强硬,可我还是听出了点酸溜溜的感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给我掐没了,吓了足足一大跳,我自己都酸的几乎干呕。
错觉吧,这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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