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兄能在生母死后不到三个月,就跑去大夫人的宫门前磕头,笑盈盈地叫着别人母妃。他却不能。
两个人,选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个似乎是直通康庄大道,一个则是百般隐忍。
好在隐忍的那个最后收获不菲,总算是值得。
公孙嘉奥就是太明白了,所以无所畏惧,才什么都豁的出去。
时至今日,就是知道皇兄的打算,知道他碍着孝道不能把太后怎么样,只能关在乾寿宫不肯放出来,公孙刿也还是不敢恭维;至少皇子成了年就该出宫开府建,光是半夜歇在大夫人的内宫里,等宫门放钥了再回去这一宗,就足够耐人寻味的了。
这样的事儿算得上是宫廷秘闻,从前知道的宫人和侍卫都悄无声息地死了,唯一知情的就只有他和邬太后两人。
他倒是宁愿不知道。
我不是瞎子,看得出朝政的事儿让他心里很不痛快,但越是这时候,就越能打听出些有用的消息来,公孙刿需要一个地方让他说个痛快,那我就只能闭上嘴乖乖听着。
趁着公孙刿也在,我都念叨了好几天了,这会儿一气点了好些个粉蒸糕来当夜宵,这东西难做的很,大晚上的还要起蒸笼,不过侯爷要吃,似乎也没人敢说什么。
等到糕点端上来了,我便用手摇撼他胳膊,道:“久躺脑袋发晕,起来陪我吃东西。”
公孙刿没胃口,可乐得看我吃,还不停地拿筷子给我把糕点分片。
这就是做花瓶的好处了,人家没拿你当外人,只要装傻充楞就可以糊弄过去,再适当地表现亲-热些,甭管是谁,甭管面『色』再阴沉,不出几句话的功夫也转晴了。
公孙刿心情不好,可有人却不知道,我这正吃着呢,舒窈那儿故技重施,前一晚截胡了今天也该消停消停,她倒好,破天荒叫了两回人,连措辞都是一个模子里照抄的,说小公子吹了风,喝了『药』也不见好,还是得侯爷过去瞧瞧才稳得住。
分明就是一小风寒而已,也用得着这样大惊小怪。
第一回公孙刿发话让府里的大夫去好好瞧瞧,第二回就难得地勃了舒窈这个侧夫人的面子,连从榻子上下来的心都没有,张口就对她身边的丫鬟说了声滚。
我用脚后跟想想,都能脑补出舒窈现在的心情,应该是拔凉拔凉的吧。
看着那个侍女慌不择路退出去的模样,我不由得重新审视起了自己在侯府里的位置,在上京也些日子了,我以为公孙刿真就是拿我当一件艺术品来收藏而已,可舒窈却不这么想,她从种种细节处窥得了我在公孙刿心中的地位,直接就拿我当最大的威胁。
哪怕就是件艺术品,似乎价值也比一个无『色』又无趣的管家婆要高。
男人啊,就是不能惯着。
先动心的就输,后来的也不见得就是最好的,因为总有更好在前头等着。
舒窈一介侍妾做到了侧妃,算起来比我待在公孙刿身边的日子要长的太多太多,她应该早知道她的男人绝不是什么情深义重的人,就像他说的,她为侯府诞育子嗣,她管着后院劳苦功高,她也不过是个责任,所以公孙刿可以养她一辈子;
可她一辈子也不会快活吧。
真要剖开了心谈感情,那还不如放屁。</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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