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再远些就该往关外去了,天知道这人一个没看住就能跑那么远,回头定要好好看看,看她这两条腿是怎么长的。公孙刿这一年来顺着榆关一路排查,便是回了上京也没有放下过,几乎将安州和同州翻了个底朝天,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就躲在东陵。
难怪平阳翁主的嘴怎么也撬不开。
难怪他那日冲去昭圣宫要人,几句话便被穿戴齐整的吕嫦云给堵了回去。
原来她们早就算好了。
其实都是故意的吧。故意叫他往安州去查,以此来混淆视听,好给那个女人拖延时间,能走多远是多远。
公孙刿与吕嫦云有盟约在前,不好明着发作,私下却时刻叫人盯紧昭圣宫的动静,一有什么消息便赶紧报回侯府。
可惜贵妃治下甚严,要从中找到缺口,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
但她们也都忘了,这宫里,从来都不是只有他一人对她上心。
已然升为司礼监秉笔的齐大监,才是内里最不安稳的人。
说实话,便是公孙刿识过那么多人的面,也算有双慧眼。
可他最看不透的,便是这齐开霁。
齐开霁借故寻他的那一日,距离她出宫刚刚好满一年。
而其中深意,怕是也只有他自个知晓。
“她在东陵”齐开霁在广寒宫里站了一角,通身都隐在黑暗中,说着便递过一物来,是封刚被拆开的书信,瞧着像是刚截下来不久。
公孙刿接过,极快地看了一遍,末了还发觉此信的信纸还未泛黄,似乎有股泥土的味道。
那字迹写的大开大合,却刚中带柔。
也是,簪花小楷从来就不是她吕仙仪喜欢的。
公孙刿不看不知道,一看那信,好险被气个倒仰
呵,出去一年,感情学的愈发奸猾,那字藏头露尾,洋洋洒洒写满了对她妹妹的思念,还有静香和小橘子他们打叶子牌输了她那么多回,怕是连账也对不上了,让妹妹记得替她讨要回来。
公孙刿首先便瞥见了,这封信里提到了彻侯,他便以为她好歹还念些他们之间的情分,便是他当初与她不过是彼此周旋,如今也是真心大于利用,说不准他的真心较她还多上三分。
这么想着,他脸色也比刚对着信时缓和了不少。
齐开霁在一边垂手恭候着,余光瞧得明明白白,彻侯的脸上分明就划过一丝着窃喜,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可他太了解瑞贵妃了,但凡彻侯当初有一丁点强迫于她,他们之间必然就是个死局。
最后,信上写道,近来她同夫君对上京的事也略有耳闻,只是风言风语不必当真,只要笼络住皇帝的心,她们吕家不愁没有将来。
‘夫君’二字刺目无比,公孙刿怒火灼灼,火气顷刻便要上涌,好歹忍着气把信纸翻来覆去地看了下去,吕仙仪这个女人就是不说整话,通篇只透露出一个意思,即盼着吕嫦云尽量减少与他接触,毕竟彻侯不比豫王,其人深不可测,与其交易不吝于与虎谋皮,便是议成了也没有好下场,还望其早作打算,顶好挑起帝王猜忌,牵制侯府,她便是远在丘祢力不从心,也会时刻想着妹妹,还有她的小侄女,盼着她们一切安好。
好,很好。
她对谁都上心,都斤斤计较;
唯独对他,一句好话也没有。
短短一年,她甚至还嫁了人。
这叫人如何不气。
公孙刿望向一边的齐开霁,看他仍是在御前伺候,万事谨慎不苟言笑的模样,登时便了然于心,讥笑道:“原来齐大监是方才也瞧过这新信,怎么,看见咱们的瑞贵妃如今已是岁月静好,夫郎在册,吃心了?”
齐开霁低头又点头,直白道:“侯爷英明。”
这不能怪他。
齐开霁已经尽力了,尽力不去想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按说只要她好,他就该知足的。就为着他是救过她的人之一,璟贵妃更是对他毫无疑心,往常他除了派人截下丘祢的书信以外,从未向外人透过一丝风声。
可他忍不住了。
她可以为了自由抛弃他,这没有关系。
但为什么她又重新回到了先帝身边,回到了傅忌身边。
她是高兴了,可他在宫里浑浑噩噩,下了差就不自觉地往广寒宫,往琉璃殿那儿走;
他的苦闷,她能知道么?
她一定是不知道的。
南翮教的好,他也学的快,齐开霁曾说服自己放下牵挂,一心要学出些本事来。
他早已不是当日那个冷宫的小管事,苦哈哈地守着广寒宫的一亩三分地,替人看着大门,当初的他卑微的比蝼蚁还不如,在彻侯跟前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如今是秉笔监齐公公,便是曾经被他当作是风水宝地的司膳房,也不过成了他手中管着的小小一环而已,算不得什么大能耐。
齐开霁就承认他就是个小人,他见不得她依偎在别人的怀里,也见不得她对着傅忌笑颜如花的模样,就算仅是肖想,也是叫他难以忍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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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寻到了彻侯,派人给公孙刿送话,将其约至广寒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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