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嫦云交换了下眼神,便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那个钟嬷嬷便端来一碗牛乳羹,道:“璟嫔娘娘不妨稍等片刻,先用些牛乳羹润润嗓子吧。”钟嬷嬷道:“太后还有剩下的半卷心经没有抄完,很快便出来了。”
“太后潜心礼佛,嫔妾等得的”嫦云伸手搅了搅,又喝了两口,笑道:“嬷嬷不如也歇歇吧,站了这么久,也怪累的的。”
钟嬷嬷摇了摇头:“奴婢还要替太后调制抄经用的朱砂,歇不得的。”
我等着钟嬷嬷的人影不见了,才哼了一声,同嫦云讲道:“好歹你也是个嫔位,这个老婆子倒好,仗着是太后身边的,年纪也大了,做什么给我们摆谱呢!”
嫦云把牛乳羹往我手里一塞,又是老调重弹,提醒我该克制自己的脾气了:“太后娘娘不容易,在自己的养子手下过活,自然是要多低调就多低调,若是身边的人再软弱下去,她这个太后恐怕真就要被欺负到头顶上了。”
牛乳羹香甜,司膳房的鲜奶和酥烙不多,且每年都有定额,不是妃位以上的主子轻易喝不到,我一连喝了半碗,才应和道:“所以太后这才借口抄经,轻易不出门。”
乾寿宫燃的是檀香,闻多了就有些犯冲,嫦云见我喝完了,便伸手要拿了放桌上,谁知脸色一凝,反胃的感觉又来了,她使劲抚着胸口,才把那股气给顶回去,抬首就看见我一脸怀疑的表情。
“我说........”我碍于是在老太后的宫里,不好真的问出来,只是用眼神往嫦云肚子上不住地扫;
该不会,她是有了吧?
这眼神太熟悉了,只要姐姐起了疑心,多半都会眯着眼睛看她,并且姐姐的眼睛是上挑的杏眼,眯起来的时候,其实是有一点凶相的,吕嫦云眼皮一跳,忙摇头,脸蛋也泛起了微红,笑道:“怎么会呢,姐姐怕是多想了,许是那回迎春家宴上的毒还没清干净,这才总是吃不下睡不好的。”她的神色看起来不像有假:“何况刘御医都说了,我这头.....还没到好时候呢.............”
我狐疑地盯了她半天,见嫦云迎着我的眼睛没有任何躲闪,这才将信将疑,把这一茬给揭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老太后礼佛的缘故,乾寿宫里不论白昼还是夜晚,总是点着一排排蜡烛,看上去灰蒙蒙的,不是积了灰的那种,而是里头的光打了折扣,让人在肃穆之余,也会心生惧意,不敢在佛祖面前说谎。
老太后抄经抄出瘾头来了,钟嬷嬷也不见人影,我和嫦云只好一个干站一个干坐着,彼此也不好多说话。
我等的百无聊赖,就拿从前和傅忌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出来勾兑,好像缅怀着初恋,这时间就能快快过去,老太后也不必这么晾着我们了。
其实乾寿宫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如果百里贵妃还在的话,傅忌也不会变成后来那样.............
我不由得长叹一声,当年的傅忌的母妃早逝,本该是奉养生母的地方才一直这般空置下去,也正是因为少了太后的约束,我这个贵妃才敢仗着傅忌的宠爱去跟皇后叫板,傅忌在我面前从来都没提过他的母妃,不过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生母感情很深,我记得傅森有一年提及要追封百里氏为皇后,却被傅忌几句话给噎了回去,傅忌说先皇素来钟爱韵贵妃,临死前还下旨特意叫韵贵妃殉葬,一同葬入东陵。
这样的‘情深义重’,他们这些为人子孙的,还是别打扰了吧。</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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