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云可能还要再过两个坎才能明白,不像我,我是彻底的看明白了,靠人还不如靠自己啊,男人嘛,见着漂亮的挪不动道,这是寻常事,但有的人口味奇特也就算了,嘴巴上说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什么你在我心里一向是头一份儿,实际做出来还不是就那样,就算是给名分,也是施恩似地说要把你弄进府里做个妾室,以为把手伸进广寒宫,把人都拦在外头,就能叫我把他当成靠山,跟飞蛾扑火似地扑上去了。
呸,谁稀罕!
冷宫里面很荒芜,走出去倒是有两排老树,林林错错地盖在头顶,便是夏日的艳阳都挡得住,我认识角门怎么走,也是因为门边上有颗最大的香椿木,上了年纪,那枝丫抵得上齐开霁两条小腿粗,公孙刿有一回进宫述职,顺道(?)瞧见我在树底下埋东西,还脸很大的凑上来,问我是在干什么。</div>
我没理他,他倒也不急着去见他那皇帝老哥,反倒悠哉悠哉的陪我打发了不少时间,他说这树有灵『性』的,以前颐夫人刚嫁进骧国后廷思乡情怯,他皇兄还特地叫了人从靖国打量购置了不少香椿的种子,不过种子到了北地就瘪了不少,还是水土不服,最后一颗都没活下来,公孙刿说这树高大,皮根果皆可入『药』,全身都是宝贝,在骧国谁家能院正中能种一颗,那便是少有的显贵人家,光是运来靖国的土就花了不下百金。
不过这么名贵的树种傅忌那会硬是要放在冷宫,估计最大的作用,还是用来镇镇阴气吧..........
以前在傅忌身边的时候,毓德宫瑞昌宫小墨轩,这些宫殿住的都是有名有姓,哪一处我不晓得,哪一处不是我和傅忌二人世界的地方;
只是现在,竟都变得不认得了。
行至角门,还是我眼尖一些,齐开霁在一边都没反应过来,我便看见树底下那个娇小的身影,那女子转过头,梳了个宫女间统一的发髻,不过头上多了一根小簪子,可见日子过的虽不如在昭圣宫那里风光,但嫦云对她还是不错的。
一晃数日,香桃子瘦了不少,那脸本来是个偏圆形的鹅蛋,现在下巴有点削尖,身形也清减了不少,混在宫女堆里,也算是个漂亮人了。
齐开霁拎着包袱,就看主仆俩先是抱在一块儿,一个哭的稀里哗啦,一个倒是相当淡定,问话之余还抽空叫他过来帮了把手,就怕香桃子哭着哭着一口气来不及喘,就这么厥过去。
“奴婢可算是见到娘娘了!”香桃子拿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刚出事儿的那阵奴婢成日都在宫人巷里,不是洗衣就是熬油灯,多亏了娘娘惦记,晓得提点奴婢,这才进了毓德宫。”
我本想伸手掏帕子,但一看香桃子哭的鼻涕都出来了,便又把手放了回去,只管去『揉』她的小脑袋:“行了行了,我现在也不是什么贵妃了,当初我就跟先帝说,上来又给贵妃又给封号的不好,起码得叫我生出个皇子来,才叫名正言顺。”我示意香桃子把脸擦干净,这就可以回毓德宫了,只边走边说道:“如今看来我这话还真是没错,骤然的盛宠不定不长久,指不定就是我那封号太好了,反倒压了我的福气,老天爷非得叫我在冷宫把这福气给耗光了,才肯松松指头放我一条生路。”
香桃子擦了脸,又自己拿了帕子狠狠地擤了擤鼻涕,转眼就又是那个漂亮喜庆的小宫女,她一路上止不住地打量我,像是很气不过:“奴婢都听璟嫔娘娘说了,您被困在冷宫,跟成妃脱不了关系.........”“是啊”我打断她:“人家就知道路要一步一步走,先是贵人,再是贵嫔,她父亲成国公在公孙氏踏破关内时立了头功,要不是公孙嘉奥不想宫里头有人坐大,只怕贵妃也封得。”我到现在也讨厌洛之贻,可能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可惜当日的我被皇后之位冲昏了头,此时此刻也不免叹了一句:“等会儿见了嫦云还是要跟她说说,宫里谁都可以对付,但有些人还是缓一缓把.........”
香桃子『露』出不解的表情,我接着叹了口气道:“不是斗不过人家,只是你一块小小的石头,竟敢往那花岗岩上撞,别人顶多是磕破了棱角,可你自己却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实在是犯不上。”
“那娘娘的意思是........?”
“当务之急,是要拉拢后援”我缓缓道:“这样才能以小博大,往人家头顶上砸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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