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船夫叫她一起过去吃鱼,被某女毫不犹豫地拒绝。她宁愿抱着她的梅子糕吃,也不想吃了腥鱼再吐个几回。
宋白玉端着煮好的鱼向逝以寻走过来,逝以寻立刻别开头去,大声道:“白玉你自己在那边吃就行了,不必顾及为师,为师不爱吃这个!”
宋白玉挑了挑眉,道:“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师父就莫要挑剔了。试试看,没有多大的腥气。”
逝以寻很为难地瞥过来一眼,见他正取出之前买的辣子酱,放在煮好的鱼肉上。辣子酱的味道飘进了逝以寻的鼻子里,让她通体舒畅……
宋白玉细心的挑了鱼刺,夹着一块鱼肉送过来,又道:“师父吃罢。”
此等情况,逝以寻觉得自己应该矜持地犹豫一下的,结果一看,宋白玉那温柔的动作和表情,她立马就英勇就义地凑过嘴巴去了。
一年到头能让宋白玉喂她吃东西的次数有多少?史无前例啊!她要是再犹豫,他反悔了怎么办?!
不敢细嚼,一口咽下又辣又烫,逝以寻厚着脸皮,嘘着嘴道:“白玉啊,为师没吃出是什么味道,你再喂为师一下。”
宋白玉似笑非笑地再挑了一块鱼肉,送到她嘴里。
“为师还是没吃出什么味道,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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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仔细一些,小心被烫到。”
逝以寻囫囵吞着鱼肉道:“白玉啊,你再喂为师一次。”
宋白玉有些哭笑不得:“师父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当逝以寻再腆着脸说“白玉啊,为师吃太快了,没吃出是什么味道,你能不能再喂一喂为师呢?”的时候,宋白玉就抽搐着嘴角,看着一碗鱼肉已经见底,道:“……师父也知道自己吃太快了。”
事实证明,只要是宋白玉亲手喂给逝以寻的,就是逝以寻再不喜欢的东西,她也能吃上个三五碗。而且先前的晕船之症,也有了明显的好转。
这时,有个船夫看着师徒俩,就憨憨地笑了,道:“看道长这架势,徒弟经常会挨饿啊。道长徒弟还能生得这么出挑,不容易。”
……他什么意思?是说她吃太多经常,虐待了宋白玉?她简直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师父,而宋白玉能在虐待的夹缝当中,生长得这样好,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是这个意思吗?
逝以寻想解释,可那位憨憨的船夫,丝毫不当回事儿,说完了这边,又凑到那边去闲话了,真真让某女无语凝噎。
这时宋白玉扬了扬碗,抬着眼梢,似笑非笑地问:“师父还要再来一碗吗?”
逝以寻郁卒道:“老子不吃了。”
后来逝以寻坐在甲板上,看着宋白玉坐在她旁边,淡淡吃了几口鱼,微微蹙着眉头。他没有加辣子酱,想必也是觉得鱼腥有些冲。
看着看着,逝以寻心里又舒坦了起来,问:“既然不好吃,白玉何不也加点儿辣子酱?”
宋白玉眉头蹙过之后,再挑了一下,道:“弟子有没有说过,那是师父喜欢的东西?弟子不喜吃辣。”
逝以寻愣了一愣,他再道,“虽然弟子不喜,但师父若喜欢,弟子也可以陪同。”
或许宋白玉本人说这样的话不觉有什么,他也不知道她有多么的感动。
逝以寻鼓励他道:“白玉白玉,你快点喜欢上吃辣。蜀中美食多有辣子味,不然你就要错过了。”
一样事物,由最初的不喜欢,到将就,再到最后的喜欢,是一个微妙的过程。对人也是如此。倘若宋白玉能喜欢上吃辣了,是不是同样,也会由最初的不喜欢她到最终的喜欢呢?
逝以寻满怀期待地听着他轻轻浅浅地应了一声:“嗯。”
随后逝以寻在他的鱼肉上也加了辣子酱,将他的俊脸都呛红了。都可以与天边满天绚烂的云霞相媲美。
开船的时候,船身突然摇晃了一下。师徒俩本是在甲板上,吃着零食,赏着黄昏之景,逝以寻被这毫无预警的一晃,冷不防歪倒在了宋白玉的怀里。
宋白玉接住了她。感觉到船一开始移动,逝以寻登时浑身就不舒服,感觉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头昏脑胀,胸闷气短之晕船症状,又浮起来了……
宋白玉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师父太紧张了。”
逝以寻道:“为师没有紧张。”
“……那师父抓着弟子的腰带干什么?”
她低头一看,啊呀,果真手在紧紧抓着宋白玉的腰带,要是再来回晃两下,恐怕她就要将他的腰带扯散了。
逝以寻一把松手,手掌在衣裳上搓了搓,理直气壮道:“为师这是本能。”
“……”
后来宋白玉告诉她,晕船这种事情,是可以自制的。只要别太紧张僵硬,人随着船晃动,将船看做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放宽心来,然后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了。
可是这船再安全也是会沉的嘛!哪里又能放宽心呢?
逝以寻刚一将她这一想法表达给宋白玉,宋白玉便扬了扬眉,笑道:“就算是沉了,也不会淹到师父。”
逝以寻认真地审视宋白玉,渐渐胸中豁然开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说,就算这船沉了,他也会保护她,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受到丁点儿伤害?多么深情的告白呀!
“白玉你……”逝以寻眉开眼笑,欲语还休。
只听宋白玉接着淡淡道:“师父不是还能御剑么,怎么会淹到。”
眉开眼笑的欣喜,瞬间化作颓然。
她学着宋白玉说的,船怎么摇,她就跟着怎么摇,感觉真的好了不少。但宋白玉的话给了某女不小的启发,逝以寻思来想去,意识到自己不仅是一个爱情与事业并重的女人,还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人。
于是夜幕降临,师徒俩在甲板上吹夜风时,逝以寻对宋白玉说:“白玉啊,为师觉得没有安全感。”
“嗯?”宋白玉侧过头,看向她,轮廓在夜色里深邃而性感。
“可能跟你不接受为师,不喜欢为师有关。”逝以寻说着,便对宋白玉抛了一个媚眼,道,“你说你喜欢为师,要和为师厮守余生,为师就会觉得很有安全感了。”
可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宋白玉的答复。
他看着远方的夜景,似乎着了迷,还似乎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她刚刚的话语上,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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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也着实不早了,船夫纷纷固定了桨,下去休息,也让他们早点儿休息。明早他们会早起继续赶船。
逝以寻揉了揉发麻的腿,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道:“为师有些累了,白玉早点睡罢。”
看来近期,她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事到如今,逝以寻早已不如当初在山上的时候那样急迫,渐渐领悟到,这种事情再急也没有用。对宋白玉,紧驰有度的策略更加合适。
抬步即将离去的刹那,倏地手腕一紧。宋白玉侧对着她,他几乎是连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会拉住了她。从他的表情来看,那是鬼使神差的一件事情。
半晌,宋白玉才迷茫地问:“师徒……当真可以如师父所说的那般?即便是世俗不认同,所有人不理解,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可以?那哪里才是我们的容身之所呢?”
困惑宋白玉的这个问题,唔……有点儿复杂。
因为她也没有肯定的答案,这个完全是因人而异。起码逝以寻觉得,她喜欢他,那么她就已经摒弃了所有师徒辈分和纲常,就是所有人都认为不对,她自己也会觉得是对的。
于是,逝以寻耸耸肩,道:“白玉啊,你知道除了你这个人,其余的为师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只是为师觉得可以,不代表白玉你也觉得可以。这个要问白玉你自己了。”
顿了顿,逝以寻弯身下去,手指穿插进他的发间,带了如梦一样的憧憬,“至于容身之所,天下之大,还怕找不到吗?一切从新开始,没人知道我们从什么地方来,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只知道我们很喜欢彼此,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那里最好有满地的桃花,隐隐约约,远远近近都是白玉你勾唇的笑。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做得最多的梦,便是和你一起在桃林锦瑟和谐。那么在白玉的心里,究竟看重的是什么呢?”
宋白玉久久不答。
逝以寻便帮他回答,道:“是修仙,为师一直知道。”
宋白玉握着逝以寻手腕的手收紧,让她想走也不是,想留也没有理由留。
手指间,他柔软的长发,一直滑一直滑。
“可是师父……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看重的是什么了……”他抬起眸子,意外地与逝以寻对视。
随着他手上往回拉的动作,将两人一点点地拉拢。
咫尺之隔,直到最后,丝毫的缝隙也没有。
两唇相贴,带着各自的温度融合对方。
逝以寻心如钟鼓。
她不敢闭眼,瞠着眼睛,看着他的面目。唯恐一闭眼,这就显得不真实。
倘若第一次他主动,亲,吻,是假装夫妻,第二次他主动,亲,吻,是醉酒,那么现在,既不是假装夫妻,也没有喝酒,他也主动的吻她……</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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