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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惊变

3个月前 作者: 钟莱尔

这几日,王府里又忙碌了起来,因着王妃受伤,每个人都在悬着心伺候着,整个府邸里,浓烈的药味都快把原本金银花的清香给遮掩住了。

大夫们在蒙荃和老易的安排下,这几日干脆在王府暂时住下了,好照料明程。

“你,你们,你们家王妃怎么样了?”

蒙荃看了微服出宫的王媛一眼,不冷不热地回道,“托慧妃娘娘鸿福,昨夜的烧总算退了下来。”

王媛垂眼,目光落寞愧疚,但只是一瞬,“本宫要见她。”

“对不起,王妃近日不见客。”

“你凭什么拦本宫!”

“慧妃娘娘请自重,这里是豫王府,不是皇宫。”

“你!”

“王妃有令,慧妃娘娘玉体尊贵,过府探望,怎能在门口站着,岂非礼数,还请娘娘里面请。”佩灵出来,看了看蒙荃,蒙荃会意,也不再阻拦。

折腾了下半月,明程昨晚才烧退,近日便觉得身子轻了许多,一早便出来散散步,又着人在碧溪苑搬来了贵妃椅,躺了下来。

王媛来的时候,明程正好睡醒。

“看来王妃还真是命大!”

明程起身,朝她微微颔首,“慧妃娘娘万安。明程身子有伤,无法向娘娘行礼,还请娘娘恕罪。”

王媛走近,咬牙切齿,“明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噢?”明程起身,抬眼对上她复杂的目光,“看来是我误会了,娘娘此番前来不是向我道谢的?”

王媛沉默了片刻,“我有事问你。”

“娘娘是要问我为何要将那自己的翠月簪子落下在便殿,来相救于你?”

“你明知道要给叶樱教训的人是我,给她鞋底打蜡的人也是我,为何要冒着这么大风险救我?”王媛见她脸色苍白,身子单薄,便知那二十杖刑打得有多重,“为什么!为什么不惜把自己搭出去也要救我!难不成豫王妃是因为愧疚?!”

“愧疚?”明程轻笑,“我为何要愧疚?”

“因为允煦他”

“笑话!”明程打断她,浅笑流离,似仙如魔,“慧妃娘娘别忘了,三年前,不是我先选择允煦的,是他,先爱上我的。”

“你!”

明程缓缓走到面前的清溪之畔,目光清荡温凉,“我之所以冒死救你,并非为了你,我不过是在替允煦还人情,还慧妃娘娘早些年对他渝州的恩情。”

“你,你说什么?”

“想来娘娘该知道,允煦之所以对你有求必应,全然是为了你父侯和当年渝州的情谊,你也该知道,这其中并未有什么男女之情,娘娘自欺欺人多年,如今也该是时候醒一醒了。”明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一字一句,“他萧珩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你,不过一个过客,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过客…朋友…”王媛仰天大笑,“过客…朋友…是啊!我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还有什么资格…”

“渝州之恩,我明程便以那二十杖作主替他还了,他再也不欠你什么了,还请娘娘谨记,从此以后,你与允煦之间,银货两讫,过往种种,也请相忘于江湖。”

明程的声音温温凉凉,却不容置疑。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之人才慢慢停止了哭泣,失神地转身,走过九曲长廊,走过满丛金银花,直到消失不见。

“我说你为何要让我派人去告诉淑妃这事儿,原来是要替夫还债。”沈韶从另一边走了出来,坐在她对面,“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明程笑,“那就不要说了。”

让沈韶的人去告诉淑妃和叶樱是她的第一步。

王媛外强中干,即便要教训叶樱,也不会下手太重,自然责罚也不会太重,那个时候,她出面相救,并无太大意义。那鞋底的蜡,香兰不过只是涂了一点点,至于高公公为何在鞋底发现了那么多蜡,不过是淑妃和叶樱自己在借刀杀人罢了。

她从头到尾想要的,不过是想借淑妃之手,以相救王媛为名,向皇上讨一个重刑而已。

一个足以还清王媛对允煦之恩的重刑。

“二十杖…你还真狠得下心…”

明程微微喝了口茶,语气无澜,“既然想要得到的更多,就要付出的更多,不是吗?”

沈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的良苦用心,她若是个明白人,就当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这不仅是帮允煦,也是救她自己。如此想来这二十杖倒也不亏。”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明程看向她,“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人总得活下去,日子总得过下去。”沈韶苦涩地笑了笑,“靖州不比京城,虽是自隐自守,可风气开放得很,放心,我没事。”

明程沉默了一会,“听说慕容魏回乾州了。”

沈韶手中酒杯明显一滞,“是吗…”

“其实,你若对他”

“攻我江城,伤我百姓,我若对他还有眷念,岂非让我沈家列祖列宗魂魄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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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程蓦然,“江城之事,你未必没有想到是太后指使,既如此,又何必与他相互折磨。如今我看他一心远离朝堂争斗,想来也是被你那一剑伤得太深的缘故。”

见她眉间闪过一丝极重的痛意,明程抚上她的手,“人生在世,到头来总是要为了自己而活的。”

沈韶苦笑摇头,“明程,你不会懂的。”

“我”

“你知道吗?自我有记忆开始,听到周围叔伯们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吗?”沈韶缓缓起身,背对着她,一时之间,那么背影中的沉重和哀伤像是一抹刺眼的光亮一般,射进明程的眼中,“他们总是说我命好,生来便是堂堂靖州五城的郡主,不用靠嫁人就已是天之骄女,尊贵显赫,大梁之女,无人可及。”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经历些悲欢离合,不放弃点儿女情长,如何做这靖州之主?我自问没有我姑姑那般的心性才情,谋略武功,也成不了她那样的盖世霸业,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会保我家乡万世平安,佑我子民千代祥和,这是沈家人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或许你不会明白,但这世上总有些东西,确实比情爱更重要。”

“这番话,允煦也曾对我说过。”明程低笑,微微叹了口气。

“不,允煦跟我不一样。”沈韶转身,定定地看着她,“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东西比你更重要。”

明程又休养了几日,身子已经大好。

那二十杖虽打在了她身上,但其实打得并不重,只是看起来血肉模糊罢了,实际上并未伤到经脉和五脏六腑。

这又是明程另一个筹码了——皇帝。

皇上即便要惩罚自己,也绝不会在萧珩和益州联姻之时,否则定会伤了和萧珩的兄弟之情,益州之事怕有变数了。

皇上不会这么笨,所以即便在淑妃的步步紧逼下,他还是暗中下令让执行之人换了杖刑的木杖,因为他不会让自己有事。

“王妃,这几日病着,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从今天开始得好好补补,否则殿下回来,又该心疼了。”

明程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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