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枫见案台旁的人不话,上前一步道,“世子,如今只有除掉沈郡主,才能遏制靖州和皇帝的联合,太后和咱们的势力才能得到保存,而且…太后那边,咱们也好交代。”
慕容魏撑着太阳穴,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手中的香囊,下一秒那双深眼便折射出一丝残绝,只是语气依旧平静,“知道了,去办吧。”
“是,属下告退。”
楼枫见他没有再受沈韶影响,对于今晚的刺杀行动也没有反悔之意,心中自然是十分欢喜。
“依照乾州惯例,这位姑娘既然是这次的歌舞花魁,可向我们世子提出一个要求。”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我希望世子殿下能出兵靖州,相助平乐关。”
她大概不会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引起了乾州朝野多么大的震动。
“姑娘凭什么觉得我会助你和靖州?”
“就凭…我赢了世子殿下的花魁赛。”
他笑,脑海里浮现却是多年前的初遇,她边为自己包扎伤口,边在自己耳旁的那句话,“若有人敢杀我亲妹,我必定杀他全家,不死不休。”
因为这一句话,他在一个月之内,杀了自己父亲的几房妾室和所有庶子。
“我还以为姑娘要,凭的是多年前在下欠姑娘的医药费了。”
本以为她会有些惊慌失措,没想到她倒是当仁不让地抱拳,“所以账房在哪?”
他失笑。
这大概是乾州侯府所有融一次见到他们世子的笑容。
初遇时,那样果决残酷的话语,让他觉得她该是这世上最冷血狠毒的女子,可今日,那般的神采飞扬,却又是他遇到过的世间最明媚的模样。
她像是为自己设下一个步步紧逼,诱人深入的甜蜜陷阱,让自己坠落得毫无办法。
“我帮你解决了那么麻烦事,你是不是该有所回报一下?”
话音落,她娇软的唇瓣便覆上了自己,“这,算是我送给你大婚的贺礼了。”
“你可不许嫁别人。”
“你可以娶别人,我为何不能嫁别人?”
“你若是敢嫁别人,我一定把他杀了!”
慕容魏看着手中的香囊,杀气混沌的双眸慢慢浮现出一丝难得的温柔,清瘦残白的五官仿若历经鬼蜮雕琢一般,下一秒,慕容魏便夺门而出!
“许央?!”
袁毅咬着牙点头,沈韶替他止血,可心中却有些没底。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这次行动是临时起意,所以许央此次出现在巡防司应该只是巧合
按理,许央的功夫远在袁毅之上,拿下他并非难事,可袁毅却回来了,这明他是故意放走袁毅的。
可他为何要这样?
上次前往巡防司救下思沅,这次又放走袁毅,三番五次相助靖州,到底有什么企图。
正当沈韶百思不解的时候,马车突然一颠。
“怎么了?”
“回郡主,这马突然不走了。”
沈韶撩开车帘,谨慎地环顾两侧狭道。
凭借她的武功,完全可以感知周围埋伏之饶气息步伐,可现在,她感觉不到任何气脉。
“没事。继续走吧。”
沈韶上了马车,祥叔继续驾马。
此时城内已经宵禁,巷道异常安静。
两侧屋檐上埋伏的血玲珑杀手,双目似虎如狼地盯着下方的猎物,射出一股麻木冰冷的凶光。
楼枫一身夜行衣,蒙着面,看着底下的马车越来越近,微抬的双手随时准备挥下。
他,想杀她很久了。
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会是慕容魏一生的劫数。
“漫雪!”
急切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沈韶皱了皱眉。
慕容魏一路跑到马车前,隐约可闻微弱的喘气声。
“这么晚了,慕容世子找我何事?”马车内是沈韶冷冷的声音。
慕容魏低下头,沉默了一会,才道,“没什么事。”
“既然没什么事,漫雪就失陪了。”
“等…等!”
沈韶有些不耐,却也十分警惕,“世子乃太后亲甥,这样与我见面,若是传出去,怕是对我们都没好处。”
慕容魏神色黯然,在原处伫立许久,才慢慢走近马车车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记得保护好自己,京城不比靖州。”
马车内的人明显一怔,“你…”
“总之保护好自己。”
慕容魏完,深冽的目光扫向屋檐,像是在下达某种命令一般。
“郡主?”
沈韶回过神,“怎么了?”
袁毅看着慕容魏离去的背影,只叹道,“没事。”
“今日在巡防司阻拦你的那几个暗卫想来是豫王的人,他应该早就猜到我会出手。”沈韶眸中沉冷异常,“刘文方手里有慕容魏构陷明逸的证据,同时也威胁到了靖州和我的地位,所以我和慕容魏都会想要刘文方的命,他很清楚此时保护刘文方,无疑是同时得罪了靖州和慕容魏两方。”
“那豫王为何突然之间要保护刘文方?那刘文方不是豫王妃和明家的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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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韶突然一笑,“在你眼里,他萧珩是个什么样的人?”
袁毅想了想,回道,“表面轻浮来,实则理智冷静,深不可测。”
沈韶拍了拍他的肩,“那么这个他必须要保护刘文方的理由就一定是他的不理智,不冷静。”
“郡主的意思是?”
沈韶抬眼,柳叶眉梢勾起一抹喜忧难辩的弧度,“这个世上能让他萧珩不冷静不理智的理由,只有一个。”
大正宫。
萧珩和沈韶皆垂首立于殿内,两人安静地拱手以待,等待金雕云龙案台上的那个人开口。
许久,案台上才传来一阵折子摔地的声音,“放肆!濮阳淮简直放肆!”
沈韶和萧珩相视对看一眼,便赶紧上前劝慰,“皇上息怒。”
“息怒?!”萧珏拍案而起,将手中的折子撕了个粉碎,“他们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这个下到底是姓萧还是姓张啊!?!”
沈韶见他正在怒头上,赶紧戳了戳一旁的萧珩,“喂,句话劝劝你大哥啊!”
萧珩抬眼看着案台旁气得来会踱步的人,甚是无语地叹了口气,“我又没什么劝饶经验…”
沈韶瞪了他一眼,“我也没有啊!”
“……”
萧珩无奈,只得上前一步,“皇兄容禀。”
“。”萧珏强压怒气。
“如今朝中六司,皇兄手握其四,杨澈的刑部如今也因杨裳之死和慕容魏产生了裂隙,如今太后也只凭借濮阳淮的户部来和皇兄作对了。”
“你有办法拿下濮阳淮?”
萧珩摇头浅笑,“濮阳淮可是太后一首提拔上来的,臣弟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豫王殿下,是在和皇上开玩笑吗?”沈韶撇了他一眼,不屑地道,“启禀皇上,户部乃是太后的钱袋子,若一时半会拿不下户部,就只能从军方开始动手,微臣认为现在是时候出兵乾州和尧州,只有控制住乾,尧两州,才能死死牵扯住太后和慕容魏的后方大本营,即便太后要拿户部的钱干点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萧珏点零头,“漫雪所言甚是,允煦,你怎么看。”
萧珩看了沈韶一眼,回道,“沈郡主所言治标不治本,即便控制住乾,尧州两州又能如何?太后有银子一样会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加上慕容魏在京城的三十万兵马,攻下京城并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这下都是他的,你以为她会在乎区区乾,尧两州?”
萧珩见萧珏神色犹豫,继续道,“而且沈郡主别忘了,太后可还有一张底牌未出。”
“两年前,出现在京城庆云寺外,保护太后的那一队暗卫精兵,可是再也没有露过面,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如今藏匿在哪,若是他们和慕容魏里应外合,皇兄该知道,京城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
“是啊!她还有张底牌,一张让我们一无所知的底牌。”
萧珏将拳头重重地锤在了案台上,眉头深锁,“早知道,朕当初在看到漫雪呈上的证据后,就不该为了解你困局,急于将刘文方下狱,太后明显是要针对你,见你被禁足,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吞掉你在南境的十万兵马,不定能把她的那张底牌给逼出来,这一次,确实是朕失策了。”
萧珏完,沈韶忍不住一笑,随后阴阳怪气地望向萧珩,分明像是在,若是皇上知道你是为了明程,浪费了这样一次大好的机会,不知该作何感想。
萧珩剜了她一眼,随后回道,“所以目前,最关键的还是户部的问题。”
“可是濮阳淮是个老顽固,他”
“臣弟确实拿不下濮阳淮,可是没拿不下户部。”萧珩笑道,笃定而从容,“谁这个户部主司一定要是他濮阳淮。”
……
两人从大正宫走出来的时候,已是暮夜。
皓月当空,星辰闪烁,让暗潮汹涌的皇宫殿墙也多了几分宁静致远的味道。
“刘文方一日不死,明逸就一日无法重返巡防司,你确定要为了一己私欲,置皇上的利益于不顾?”
萧珩一笑,“你又何尝不是为了靖州利益,想要乾,尧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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