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站在桌子旁边,对耳卷说到。
“那你注意安全。”
不知道夏令是真的要下山卖画,还是想给王舍予和耳卷一个独处的空间。
想一想夏令是真的很久都没有下山卖画了,不管是不是真的下山卖画,都该到山下透透气了。
“嗯。”
夏令回到自己屋子里面,很快收拾出了一些画卷,背着画卷离开了小木屋。
夏令离开以后,耳卷在桌子旁静坐了一会儿。一时间整个小木屋里无比安静,就连院子里草丛当中的虫儿都不再鸣叫。
最终,耳卷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他的屋子旁,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屋子里的王舍予吓了一跳,浑身抖了抖。
“中午想吃什么饭,夏令下山卖画去了,就咱们两个人。”
这几年耳卷哄兆木和兆雪无数次,在心中也想象过有一天王舍予伤心难过了,她去哄他,就像哄兆木和兆雪那样。
可他又不一样王舍予伤心难过,又希望自己可以有机会哄一哄他。
当这个机会真正摆放在她面前的时候,耳卷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曾经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的无数种方法,现在一种也用不上。
“……奥……好……”
屋子里的王舍予缓慢起身打开房门,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站在前,一个站在这边,一个站在那边,以门槛为分界限。
“有没有想吃的菜?”
这句话从王舍予人世耳卷之后,听到过无数次。
从前他跟方桃在一起的时候,在外面吃饭点菜,都是点方桃爱吃的饭菜。如今跟耳卷生活在一起,每次做饭耳卷都会问他想吃什么菜。
耳卷对待他的时候把姿态放得太低,就像是赎罪的人,可明明犯错误的那个人是方桃,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耳卷来赎罪。
王舍予自然不明白,因为耳卷这不是赎罪,是爱情。
而且就算是赎罪,也不是替那个人赎罪。
我此生犯过最大的罪过,就是没能早一点遇见你,待在你身边呵护你,不让她伤害你。
王舍予如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就会发现,现在的耳卷跟当初的望舒是多么的相像。
吃过午饭,王舍予去了剧团那边,他实在没有办法跟耳卷单独在家里呆着,感觉手脚放在哪里都有些不对,两个人说话也没有办法正常进行。
就算剧团这边没有他演出的戏,王舍予还是去了。
耳卷不放心王舍予自己去,想要送他的,可是看王舍予躲避她的样子,那句话就算说出口,也一定会被拒绝的。
王舍予离开小木屋没多久,耳卷也离开了。
耳卷先到徐苓山脚下的剧团,问了王舍予有没有过来,听到那里的人说,他过来的时候才放下心。
之后耳卷去了码头那边,到码头办事处那里,问她们管事的人在不在。
码头办事处管事的人出来见到耳卷,皱了眉头。她不认识耳卷,同样耳卷也不认识她。
问了那天把头上的两姐妹,她说已经乘船去了宗槐国,如果要找那两个人的话,只能去宗槐国了,而且就算她去宗槐国也不一定能找到那两姐妹的下落。
耳卷有些失落。
如果没有办法找到那天在码头见面的两姐妹的话,她的粉末怎么解?
如果她那天没有碰过的羡慕箱子,没有沾染到那些粉末,她大可以装作不知道那些人沾染了粉末,可以对那些人的死活视而不见。
残忍的事情他见过太多,虽然经由她手亲自处理的事情并没有很多,但从蛊毒世家出生的她,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她这辈子做过最善良仁慈的事情,就是把王舍予从大海之中救了出来。
当然这也是她自认为,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如果那些已经进入她皮肤的药粉没有解药的话,她随时都有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人世。她跟王舍予之间的关系才刚刚有了起色,才刚刚靠近一步,之后还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需要努力的地方,她不希望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就这样离开他。
昨晚王舍予喝醉时候说的那些话,或多或少都能猜出一些。方桃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抛弃了他。而那件事情彻底伤害了王舍予的心,所以他才在这徐苓山上呆了四年,就算知道自己怀孕,怀上的孩子是他方桃的,就是后来生了孩子都没有回去,都没有告知方桃分毫的消息,分明是想让方桃以为他已经死了。
王舍予已经被方桃放弃了,也放弃了方桃,她不能再离开王舍予了。</div>
她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在小木屋里做什么的时候,突然离开人世,或者是在码头上卸货的时候,刚刚弯腰卸货,然后眼睛就再也睁不开……王舍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会怎么想。
脑海里还能清晰的浮现,昨天在果园里他流下眼泪的模样,那般脆弱,又那般委屈。她又怎么忍心伤害。
没有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她也不想离开人世,她还想活的久一点,在王舍予的身边,在兆木和兆雪的身边陪伴的时间久一点。
现在已经发生昨天晚上那件事情了,她更不想要离开人世,更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如果联系不到那天在码头上跟她见面的两姐妹的话,她身上的粉末就没有解药。
耳卷离开码头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走着走着身边的光景慢慢变得熟悉,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走回四年都没有来过的地方。
抬头望远处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望去,门阶高起,石狮威武,那里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牙牙学语和蹒跚学步,全部都在那里发生,情窦初开的芳心暗许,也全部都在那里。
后来……父亲的死……也在那里!
耳卷身侧的拳头慢慢握紧,如果她回家的话,确实可以用聂府的势力寻找那天晚上码头上的那两个姐妹,就算找不到那两个姐妹,聂府也有金钱支持她寻找无数的大夫,说不准哪一个大夫就能解了这种药粉。
可四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让她怎么还回得去。
父亲的死,母亲的狠心。说不定她回去,还不等身上的药粉发作,就已经死于非命。
耳卷的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心中也无比挣扎纠结。
一方面父亲的事不允许她回到那个没有办法再称之为家的地方,一方面她又想着自己毕竟是母亲的独女,虎毒不食子,一方面她又害怕自己回到那个地方活的时间还不到药粉发作……
耳卷没有往百米远的地方靠近,目光慢慢移到别的地方,然后转身离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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