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的人我处置打发了几个管事的,剩余的都只是些无了头的苍蝇,不敢有什么动作,但因为那几个管事的多年靠欺压恐吓服众,如今一走,府里人心涣散,做事也没个章程,乱成一团,我年纪大了,真没什么精力去料理这些,如安,你大婚前先管着家事吧。”
“祖母,我可以管,但长久下来也不是办法,府里总要有个当家夫人的。”李如安喝了口茶,淡淡说道。
范氏沉吟片刻,“这是实话,而且待宫里挑了良辰吉日,便会有赐婚旨意下来,届时出嫁事宜嫁妆礼节这些都得有个当家的张罗,可如今林氏被休的事也传了些风言出去,你爹爹被几个御史大夫参了几本,说他管家不严,虽圣上只是呵斥了几句并无惩戒,但始终是有损了家门名声,这个时候,贸贸然上哪找个合心的人去?”
“父亲如今身居丞相高位,赏无可赏,所谓高处不胜寒,登高恐跌重,不适宜再娶一房身份贵重的世家女子,当今陛下心思重,若让圣上觉得父亲有拉拢权贵之图,这不是件好事。”李如安放下茶杯,余光扫过门外露出的一片衣角。
赏无可赏,高到了顶尖,那便只有往下降了,门外的李元大为吃惊,长女的话瞬间让他熄了再娶一房京中贵女的心思,侧耳更加认真听着里面对话。
范氏认真看向外孙女,开口询问,“那如安觉得该如何?”
“如安之见,今时不同往日,陛下设立左右丞相原本是为了互相制衡,平稳朝局,谁也不能高出太多,李家与桓王结亲之事已成定局,桓王此时如日中天,李家已经招了不少人嫉妒,在这个敏感时刻更应韬光养晦,低调做人,高调做事,要让圣上觉得我们并无仗着桓王的势,张扬行事,所以,父亲的再娶人选还是以府里旧人为妙,毕竟父亲也开过了妾侍提继的先例,而且此人性子要温婉娴静,善良低调的,若再来个奢靡铺张胆大妄为的林氏,那父亲的仕途恐怕不能长久。”</div>
在家揣测陛下圣意,议论朝局原是不合规制,但李如安见李元每次见萧桓如同见着了金主一般,恨不得扑上去,若再不告诫一番,怕是被权利冲昏了头,不管周边虎视眈眈的对手,就要大张锣鼓亲自上桓王府拜访了,若惹了圣上疑心猜忌,李元又向来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墙倒众人推,李家顷刻便会倒。
屋里屋外母子俩被李如安的一番话震慑,沉吟不语,细细思量,默默点头。
“至于选府里哪个姨娘,作为女儿如安不敢置喙,还是交由父亲决断吧。”见门外衣角隐去,李如安微笑。
后院十几个妾侍姨娘,多半是巴结李元的同僚属下所送,身份上不得台面,而且进府后都被林青灌了绝子汤的,与高氏同时期的姨娘有女儿的就只有蒋丽一人,其他几个皆无所出,平平无奇,她如此明示,李元不是蠢人,必然领悟。
当晚,李元穿着睡袍坐立房中,一身素白内衬的蒋丽风韵犹存,神色温婉,素手端着茶碗呈上,身段窈窕却姿势端庄,没有半分卖弄风情之意。
当听到李元说出的话时,蒋丽瞪大了眼连连摇头,“老,老爷不可,妾身出自农家,身份低下,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怎能当正房?会误了老爷前程的!”
蒋丽眼神清澈带着焦急,里面是纯粹的担忧惭愧之色,李元心下温暖,眼前的女人进府快二十年了,对自己始终如初见那般,温顺恭良,全心全意,对林青的苛刻也从不在他面前埋怨一句,柔情似水,这也是他为何总愿意来这的原因。
“如安说得对,如今时局不同,我再娶的不能如同林氏那般张扬之人,你谦让温婉,心地善良,是最好的人选。”李元拉过蒋丽,满意说道。
大小姐?蒋丽靠着李元,心如乱麻。</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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