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门堵上别透风进来,烧壶热水,把他上衣脱了。”李如安低声吩咐着,指尖搭上萧桓的手腕。
......
空气静默了一息,十几个人才动起来,堵门的堵门,烧水的烧水,严墨则两三下把萧桓衣服褪至腰间。
呼吸不畅,心律不齐,脉象急促,李如安检查完毕,视线定在左胸处那个指甲盖般大的小伤口,掏出针盒打开,取出银针在火上滑过,于伤口处下针一寸,拔出已经黑透的银针放鼻下轻嗅。
“这伤多久了?什么武器?”
“额,上个月受的伤!短袖箭!”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易行一愣赶紧回答。
李如安伸手碰触伤口边缘,轻微按压,见有一丝黑血渗出,撕下男人腰间的内衬一角,擦拭干净。
“箭矢完整拔出了吗?”
“对,完整拔出,伤口红肿了几天,大夫行针排了毒,药也喝了不少,但伤口总是不愈合。”
“有小刀吗?锋利的。”
“有!”严墨自袖中抽出一把精巧匕首递过去。
接过匕首放火上消毒,稳稳下刀划了个小十字,黑血缓缓流出,李如安凑近伤口,细细用刀尖旋转,片刻后挑出一根三寸长的毫针,通体发黑。
“扶他坐起来,热水。”把刀子和毒针放一旁,李如安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指。
双手泡了会热水缓了僵硬,李如安擦干手,取过五寸针自气海,膻中,肺俞,心俞,肝俞,脾俞等养血要穴迅速下针,益气生血,以备抗住接下来的经络逼毒。
十几根毫针并列,颤巍抖动闪着寒光,严墨神情严肃,盯着气定神闲的女子,心下震惊。
再探了脉象和心率,李如安又捻针五息才悉数拔下,换了七寸针,自颅顶的百会,脑户,风府,风池,沿着耳后,脖颈,肩胛下针,再从左臂手肘起,一穴一针,顺着经络穴位走向,丝毫没有停滞,缓缓把扩散的毒气向伤口处逼近。
昏迷中的萧桓突然闷哼一声,浓眉紧皱,额头汗珠以眼见的速度渗出,身躯不自觉抖动,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
“扶稳了,不能让他乱动。”李如安头也没抬,快速逐个捻动针尾,紧盯着伤口处开始奔涌而出的黑血,拾起匕首,快速在萧桓十个指尖划开,暗沉的血珠瞬间渗出。
严墨易行一左一右,紧紧抓住满身满头针的萧桓,见随着黑血流出,刚才暗紫的脸开始逐渐退散,两人对视一眼,欣喜异常。
噗!萧桓喷出一大口黑血,唬得严墨等人一惊,见认真的少女一脸平静才稍安了心,都忍住了呼吸,唯恐打扰。
李如安没管溅上了血迹的衣袖,继续捻针,直到血液开始鲜红,她才缓了口气拔针。
“把伤口洗干净,你去那边要些绣线过来。”李如安倒了杯滚烫的热水,把用过的针全扔了进去泡了会才捞出来擦干放回盒子里。
绣线?易行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跑过去毕恭毕敬要了回来。
白皙透亮葱白般的玉指灵活穿针引线,待严墨擦干净了伤口,李如安快速缝起针来,转眼咧开的伤口只剩个小小的十字。
一群大男人呲牙咧嘴看着那针线在皮肉里穿梭,浑身发寒,看向神色自若的李如安,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敬佩。
“可以了,给他换身干净的衣服,把这几颗药丸服了。”李如安丢开针线,伸手进怀里,自密室取出几颗消炎抗菌的西药递给易行,后者赶紧接过。
“请问姑娘,这挑出来的针是怎么回事?”
“对方的袖箭里应该有机关,袖箭只是迷惑你们的表象,主要是里面这根针,毒性倒不是很强,一般的虫毒,但细如毛发不容易发现,一日不取出,便一直不会好转,再待到时日长了,虫毒感染脓肿便会蔓延,行遍经脉,腐蚀全身。”
“好毒的心思!”严墨拳头紧握,狭长的黑眸闪着戾气。
李如安把包着匕首和毒针的布块交给震惊的严墨,起身跺着僵硬的脚,这身体不太扛造,扭着咔咔作响的脖子说道,“他现在不能受风,需要原地休息。”说完便抱着针盒走回雪姑那边,换下沾血的外袍,靠着雪姑闭目养神。
一整套行针下来,脑力眼力心力都颇为耗费,这具身体没经历过地狱训练,只靠着意志力撑着,还真有些扛不住。
那十几个男人毕恭毕敬对着小姐无声行礼,雪姑低头见小姐眼下淡淡的阴影,神态略显疲惫,也顾不得问其他,只轻轻给她掖紧了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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