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海螺声连绵不断,将最新军情,送上旗舰。
前锋舰队的五十艘战舰,已经靠近登州港入口。宋军依旧没有派出一艘战船前来迎敌。只是在入口两侧的了望台上,各自升起了一面红旗,随即,又有数支带着油罐子的弩箭从了望台上呼啸而下。
“果然是对水战一窍不通!”海面空阔,虽然隔着很远,蔡仁愿仍旧能看清楚宋军的一举一动。冷笑立刻挂上了他的嘴角。
床弩威力巨大,却装填不易,且准头欠佳。用来破坏移动缓慢的攻城器械,勉强还能收到一些成效。用来对付驰骋海面的战舰,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果然,根本不用他这个全舰队都指挥使下令,前锋分舰队都指挥使崔荣,就带领舰队做出了完美的规避动作。最靠前的三十艘战舰迅速朝两侧调整航向,在碧蓝色的海面上画出两道雪白色的弧线。
凌空射过来的弩箭,全都落到了空处。绑在弩杆上的油罐子要么碎裂,要么脱离弩杆沉入水下。黑褐色的鱼油,在海面上留下一片片斑驳的污渍。
海面宽阔,这些油污即便继续燃烧,也引发不了火灾,更威胁不到移动中的战舰。前锋分舰队崔荣不慌不忙地命人吹响海螺,招呼完成使命的三十艘战舰飘然远去。而原本位于燕尾阵后段的另外二十艘战舰,则自动脱离军阵,化作两头“巨蟒”,横着“扫”向港口两侧的了望台。
根本不给了望台上的守军时间去重新装填床弩,战舰上的弩车开始依次发射。“嗖,嗖,嗖,嗖……”,二十支弩枪陆续腾空,分别扑向各自的目标,转眼间,就将了望台砸得碎石飞溅。
绑在弩杆上的油罐子开始燃烧,将带着火星的鱼油,溅得到处都是。而那些鱼油落地之后,也迅速开始燃烧,眨眼间,就将两座了望台烧得浓烟滚滚。
了望台上的宋军,手忙脚乱地用沙土和海水灭火,愈发没有时间去重新装填床弩。而高丽水师前锋分舰队的战舰,在第一轮弩枪发射完毕之后,立刻掉头后退,船桨并用,拉开了与了望台之间的距离。
两队宋军弓箭手,匆匆忙忙跑上了望台,朝着战舰展开攒射。密密麻麻的羽箭腾空而起,看上去蔚为壮观。然而,大多数却连战舰都边缘都没蹭到,就被海风吹得不知去向。
零星几支羽箭成功抵达的目标区域,也失去了力道。被甲板上的高丽水师兵卒用盾牌随便一挡,就坠向了甲板。
“呜,呜呜,呜呜……”海螺声又起,宛若鬼哭狼嚎。
先前撤向远处的三十艘高丽战舰,画了一个完美的原型,掉头而回,再度迫向港口。
了望台上,仍有床弩在顽强地发射,数量却比上一轮减少过半,并且准头愈发偏得厉害。而这一次,三十艘高丽战舰,凭借航向和速度的变化,再度避开凌空射来的弩枪之后,却没有立刻掉头远去。
在海螺声的统一指挥下,每一艘战舰都把主帆完全降到最低,同时从船舷两侧探出了数十支船桨。战舰顿时变得更加灵活,半途中再次调整方向,将侧舷对准了了望台,依次快速掠过。
数以百计的羽箭,从甲板上腾空而起,落向了望台。每艘战船掠过,便是新的一轮。
看台上的宋军纷纷倒地,损失惨重。侥幸没有中箭的将士四下寻找遮蔽物躲藏,根本组织不起有效反击。
事实上,他们反击也没有用。了望台是静止的,而战舰却可以在船桨和船舵的配合下,自由来去。
战舰上的高丽人,只要将羽箭射向了望台,就能凭借羽箭的数量形成覆盖效果。而了望台上和附近的大宋儿郎,想要射中战舰上的目标,却得同时考虑船速和风速。
除了千里挑一的神射手,无人能够逆风射中正在移动的目标。而在大宋,粮丁和厢军都不是常备军,很少进行训练,队伍中怎么可能有神射手存在?
局势从一开始,就完全倒向了高丽水师的前锋分舰队。各自十五艘战舰从左右两个了望台前高速驶过之后,台上和附近,已经看不到几个站着的宋军。
而那二十艘搭载着弩车的战舰,在弩车重新装填完毕之后,又快速折回。将绑着油罐子的弩枪,一支接一支射向了望台,每一支落下,都让了望台上的火势变得更猛。
所谓火上浇油,不过如此。
当高丽水师前锋舰队,将第二轮弩枪依次发射完毕。登州港入口处的了望台上,已经无法站人。侥幸还活着的大宋将士,丢下造价高昂的床弩,乱哄哄地从台上冲下,头也不回逃向远处的城门。已经在台下的大宋弓箭手们,也魂飞胆丧,撒开腿,能跑多远跑多远。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哨船快速从前锋舰队返回,来到高丽水师的旗舰之下,将最新战果带回,并且向崔仁愿请示可否展开下一步行动。
“冲进去,肃清港口内所有船只和码头。为全军开路!”蔡仁愿想都不想,奋力挥舞拳头。</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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