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后悔。作为天子,他曾几何时,便做好了以身许国的准备,儿女情长并没有那么重要。他要的是一个完全稳定、毫无隐患和威胁的皇权与国家,而直到现在,他才真的开始放下心来。
王珺死后不久,李隆基的二哥李撝也去世了,李隆基因此沉寂了好一段日子。他虽还是照常上朝和处理国事,也依照惯例,一到冬日,就带领着臣工们往骊山汤泉宫奔,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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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张说把张九龄好好地打扮了一番,然后把张九龄推到李隆基面前去,李隆基也不过赞赏了几句,仅此而已。
张说慌了。他还有事要跟圣人说呢,虽说是个大好事,但若圣人一直沉浸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中,这该怎么开口啊,万一触了圣人的霉头,好事也能变成坏事了。
对了,他可以先向萧将军取取经啊。
想到便做到,张说这一日跟李隆基谈完国事,走出紫宸殿的时候,便不由分说非要请萧江沅去中书门下喝茶。
萧江沅忍不住皱了皱眉:“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不不不,萧将军误会了!”张说笑嘻嘻地道,“张某是有事要说,有要事要说。”
“可奴婢还要侍奉圣人……不如这样,相公到奴婢那里,也可不为外人知晓。”
谁还不知道萧江沅是跟李隆基睡在一个殿里的?张说更不放心了,便只好拉着萧江沅走到一边树荫下,轻声细语地道:“近来圣人还在为废后过世一事感伤?”
萧江沅点了点头:“毕竟多年夫妻,与亲人无异。”
“可圣人毕竟是一国之君啊。”
“是啊,所以圣人一直以来,仍是以国事为重,难道相公不这样认为?”
“不不不,张某的意思是,有一件比日常政事更加重要的事,圣人就没考虑过?”
“相公说的是何事,可方便……说与奴婢听?”
“萧将军这是哪里话?”张说说着便与萧江沅耳语了一番,“……此事事关重大,能否请将军趁着圣人心情好的时候,问问圣人的意思?”
若是平常,萧江沅决然不会答应。一则这属于她与朝臣过从甚密,二则她替朝臣问了,万一李隆基一个不高兴,受苦的可是她。张说这是宰相独大,风光无限,底气多得影响了脑子,萧江沅此番却并没在意,相反这个机会,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也想让李隆基振作起来,一如从前般张扬肆意,璀璨如最耀眼的一颗星。这事又着实有意思,难怪张说分明已经成为了历任宰相第一人,却还是想让这事发生在他的任期里。这样一来,他就真是一个盛世宰相,青史留名了。
萧江沅对此事也有自己的期许,故而当晚,她就行动了起来。
她先是把跟山东有关奏疏全都挑了出来,放置在李隆基面前,问道:“大家可曾去过山东?”
李隆基一边翻阅一边道:“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当年任潞州别驾时,去过的潞州。山东,那可太远了。”
“山东可是孔孟之乡,想必文才众多,大家既想发展文治,就不想去看看?”
“即位以来,我只巡幸过东都、骊山乃至渭州,再远点的地方,确实还没去过……”李隆基想了想,“都这么长时间了,臣子们都说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可我都没见过,是不是应该出去看看了……”
见李隆基有了这个意思,萧江沅徐徐地道:“泰山……也在山东。臣记得,当年则天皇后便去过泰山。”
李隆基点了点头:“是啊。祖父和祖母都去过,他们是去泰山封禅,祭天地,然后告功业于众生。那时我还没出生呢,也不知是个怎样振奋人心的场面。”
见李隆基说着便『露』出了几分向往的笑容,萧江沅坐到李隆基身边,认真地道:“大家若想,未尝不能一观。”
李隆基这才反应过来:“你是在鼓动我去泰山封禅?”
萧江沅道:“大家拨『乱』反正,安定江山,乃是有大功于社稷。在臣的眼里,大家比之太宗天皇乃至则天皇后,皆不遑多让,天皇和则天皇后能去封禅,大家如何不能?”
李隆基忽觉双颊微烫,轻咳了一声,道:“当真?”
“当真,大家是大唐开国以来,最后资格去泰山封禅的帝王。”
“我不是说这个,我自己究竟如何,心里还是清楚的。”李隆基忙摆了摆手,“我问的是……在你眼中,我当真有那么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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