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中午喝高了,摇着头打颤颤说:“闹不动了,还是喝‘闷倒驴’吧,过了口岸,该喝当地酒。68度的不高不低,75度有点高,60度的没啥味道。”
“一撮毛”腿跑得快,回家拿来一小桶酸马奶低声对巴雅尔说:“‘根号3’亲手挤的,冰箱恒温拿出来的,润滑一下胃,挂一层保护膜接着喝。”他听到润滑一下胃,挂一层保护膜接着喝这话,想到了“土律师”上午应许他的“羊宝”。两眼瞪着勾着手说:“听到了吧,我的胃病也厉害了,光喝酸马奶不顶用呀,你那‘羊宝’啥时给我呀。”
“土律师”探过头来指着“青龙”低声说:“家丑不可外扬,让外国人听到笑你没素质。答应你的事,就是偷也给你偷回来,不会‘坐蜡’的,把心放在肚里喝酒就是啦。”
有中午的酒垫底,巴雅尔慢慢的有了酒意。用蒙语和“青龙”在议论着,酒杯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一直说个不停,唾沫星子都落在了烤羊排上。
“青龙”只顾低头吃着黄黄嫩嫩的羊排,对他说的那些事只是应付着听。
巴雅尔侧头看见额日敦巴日、俄日敦达来和呼和巴日进了包间,指着他们的后背说:“额日敦巴日就是俄日敦达来的靴子,走到那里带到那里。”接着骂起了呼和巴日,“尼玛的嘴上说得好听,引进煤矿振兴牧区经济,羊草枯死一大片,黑土满天飞,越刮越厉害…… 又要减牛减羊拉长牧场休养期,减牛减羊牧民歇下来了,政府管吃管喝吗?把牛羊全煮了多省事。”
额日敦巴日去洗手间听到了骂声,走了过来:“你在胡咧咧啥呀,减牛减羊保护草场是有道理的……是对的,绿草盖住了地皮。”
他像是一匹不回头的儿马反击着:“把牛羊煮了,牧场休养的不就更长了嘛。”
额日敦巴日狠狠瞪了一眼:“专找茬儿,把羊煮了,你喝风呀,要是喝风能填饱肚子,我管不着。减牛减羊不是说瞎话,靠传统的养牛养羊的僵化方式,牧区的经济发展好了吗?”
巴雅尔多说了话,带走了酒气,挠着头白花花的麸皮落了一肩膀,边拍打边说:“经济发展不发展我管不着,我只关心我的牛羊能吃到好的的羊草,水泡子里的水是青的就满足了。牛羊没了,牧民咋活下去?空气污染了,到哪里买去?水和空气不是牧民的,凡是一撇一捺姓人的,都要喝水呼吸空气,你也不例外。”?
他们几个嫌头麸皮落到了血肠上,去卫生间抽烟去了。
俄日敦达来在卫生间里和“土律师”点头笑了。随后横着脸对“一撮毛”喊着:“闲的没事不喝酒蛋子痛啊,不在串店挣钱,来这里花钱来了……”
巴雅尔扯着苏木长的手:“给评个理,嘎查长在耍我。”
俄日敦达来扔出一句话回了包间:“他10个人叠起来没你的心眼多,喊破嗓子到天亮,我也不会信的。”“土律师”甜滋滋想着对自己的点头和咧着嘴角的笑,过来安抚巴雅尔:“又喝高了,趁酒劲没上来赶紧回去,要不谁搀你,他们几个都走了。要不喊上‘青龙’去我店里撸几把串?不能白拿了狼牙和锡壶呀。”“喝个球,气吃饱了,往哪里装酒!”
呼和巴日满脸通红的走了过来,用力吸着塞在牙洞里的肉丝,歪着嘴用舌头顶着后面的牙洞说:“晒在这,等啥人呐,可惜了一桌子菜,走呀。”俄日敦达来把点着的烟塞到呼和巴日嘴里,瞅着他醉了,搂着肩膀走了,把他送回了家。
巴雅尔瞅着满桌子的菜,大声喊着:“提一件啤酒来,浇死呼和巴日那头老犊子。”一边喝一边对着酒说:“尼玛的翻了天,欺骗牧民。以前说的最多的是‘草原防火,人人有责’;‘草原灭鼠,户户有责’。现在苏木墙上写满了‘优先发展工业,振兴牧区经济’……这成了啥了,毛羊的价格在跌,牧草产量一年比一年少,冬储的青干草还要买,牧民的生活能好到哪去?!”其他桌的人也凑了过来,转着头侧着脸闹不机密,他一人说话,一人喝酒。
有人说:“走一个,我敬你。”
“再闹一个,先干为敬。”巴雅尔似乎遇到了懂自己的人,喝起酒来,忘记了说过的那些话。
有个挑事的也凑过来,眼睛尖尖的盯着他:“擦身过去的那人,不是副旗长吗?看那笑眯眯的脸相,对你蛮好呀,和他认识老早了啊?”
“剥下他的皮和骨头,也认得出。”那人一听吓得走了,怕跟他黏下一层皮。
“土律师”又回来了,红着脸说:“‘青龙’在店里撸串,喊你过去。没有你啊,他喝不进去。”
往外走着,巴雅尔嘴里还在唠叨:“耍奸臧滑了,苏木长对你都好上了,不会是拿了你的‘羊宝’吧。到店里拿出来证明一下,给我看看。”
“放心走吧,别滑倒了。”“土律师”跟在后面给老婆发了短信,统一了口气。又故意打了免提,巴雅尔全听到了:“再说一遍,信号不好,听不清,后天从盟里回来呀,我知道了。回来别落下啥啊,不急,再呆两天也不碍事。”
<!--17K::--></div>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