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奇迹都发生在巴雅尔身上,上次拿到草原补偿11.4万元,这次拿到5.6万元,两次拿了17万。
“土律师”瞄上了这笔补偿款,酒后在他面前吹风:他的朋友在旗里开了两家冷藏厂,买卖做的大着呐,眼下到了收羊的时候,手头有点紧,托他找几个要好的哥们借点高利贷,包你保赚不赔。给点辛苦钱嫌太俗气了,投些钱拿点高利息,闲钱挪到冷藏厂来,至少比银行的利息高5倍。
“一撮毛”拍着手,伸出了舌头。说:“要不挪5万我用用,你胆子小怕丢本。捏在手的钱,闲着也抱不出崽来,钱是为人享受的,捏在手里是死钱。”巴雅尔没说话。他又说:“我打个欠条,怕啥。返回的高利息,再给你四分之一,成吧!”
巴雅尔想自己入股,抬头瞅了一眼:“贪心!不欠你的人情,为啥要拿你四分之一的好处。”
“一撮毛”看戏不怕场子大,在一边赶鸭子上架:“是他欠你的人情,不是你欠他的,你整反了。”
“土律师”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去,就你话多。”
巴雅尔瞪着圆圆的眼看着“一撮毛”:“不是我反了,是你说反了。肉包子打狗,赔本的事。”不能和钱过不去呀,他不想错过这次捞钱的机会,两眼直勾勾盯着饭桌上的协议,“地道战”那事,心里有了阴影,按了红手印的合同,现在还搁在抽屉里,废纸一张。
他哆嗦的右手吊在空中迟迟没有落在纸面上,要在借款协议上签字,又把笔放在桌上。
“土律师”见他上了圈套,献着殷勤地说:“老兄你是喝热汤烧了嘴,喝口凉水,也吹一吹……这事准成!”他把笔塞到巴雅尔手里,摇着肩膀说:“干嘛要骗你?你拿到了钱,至少不会骂我吧。这白纸黑字是有法律效率的,这是铁证。退一万步说,到了那天还不了你的钱,免费给你打官司。冷库里面的白条羊,摆在那里。就放心吧,钱拿到了手,请我喝顿酒吆。”
巴雅尔瞅着借款协议,说:“耍了我,再陪我一个‘羊宝’。”抖了抖一直捏在手里的笔,一笔一划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后面我还要说,为了一个“羊宝”,巴雅尔差点犯了神经,哭笑着指着“土律师”说:“耍嘴皮子,光说不练,应了口,“羊宝”在哪?”
“土律师”说:“下次吧,有了第一个给你。”
秋天冷库老板给了6.5分的好处,本息一起放到了巴雅尔手里。这些钱来的容易了,他担心是假钱,反锁着门一人在毡房里,在盆里放了洗衣粉用手搅和出泡沫,一张一张的浸泡着。从盆里捞出来用手指捏住,上下左右甩打着,“毛爷爷”没被水泡软,一手捏住钱悬在半空,一手弹打着依然是嘎嘎的响声,心彻底踏实了。
他老婆一进门还没坐下,他从铺盖后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兜,把一兜子钱摔在老婆身上:“瞅瞅这是啥,这哥们够义气。”
她笑呵呵地问:“那弄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假钱呐。”
“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这钱是真的,假不了。放在盆里用洗衣粉水泡过了,捞出来用手在眼前摇晃几下,嘎嘎响!”没等老婆把钱数完,就把她搂到怀里。
门吱扭吱扭的响,远处传来了 “猎豹”嘎嘎的响声,声音一会来到的门前。
额日敦巴日看到毡房的套瑙上冒着烟,勒勒车上晾着女人的衣服。
他走近门口咳嗽了一声:“青天白日做这事把门关上,急成了啥样,规矩都破了,把套马杆立在门前。口干了过来喝碗茶。”眼睛尖尖的看着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她红润着脸颊蓬松着一头乱发,手忙脚乱的大把大把的钱一个劲的往兜里塞。
“我又抢不走你的钱。发了横财,走路横着走!”
巴雅尔挣了不出力的大钱,不用别人说,自己都觉得有尿了,浑身轻飘飘的。他自豪喊着:“朋友的冷库帮我挣的。”
他给额日敦巴日添酒,把老婆从嘎查长一旁拉过来:“一块敬嘎查个酒,这3年的钱,是你帮我要回来的。我有数呐—都要喝得—干干的。”
“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额日敦巴日心中充满了欢乐,动情唱起了《鸿雁》。
巴雅尔摇着头,拍着手:“斟满,斟满,今夜不醉不还。”今晚他居然没有醉,晃晃荡荡的立起来,高声吼着震得毡房嗡嗡响,完整唱完了一首《草原夜色美》。
尝到了甜头的他,仍想着不出劲儿,钱生钱的好事。他拿了些自己熬制的奶豆腐和奶皮子,外加了两件“草原白”,去了烧烤店。
“没有面包,谈啥爱情,有饿着肚子谈恋爱?” “土律师”提醒巴雅尔请他吃中午饭,他把到手的8分钱的利息,只给了巴雅尔6.5分,无本白白捞到手1.5分钱的好处。明明扇了他一个嘴巴,仍让人家陪着笑脸,说一声对不起。
巴雅尔中间换了啤酒,“土律师”把胳膊往上抬了抬,把瓶盖用力压在拇指与食指间作出要开瓶盖的架势,上下晃动着说:“可说好了,一比六老规矩!现在反悔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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