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给高拥华送来两小塑料桶马奶,外加三块奶豆腐和一些奶皮子,支支吾吾地说:“这奶豆腐比奶好多了。这马奶早晚两头喝一杯,治肠胃病,可管用了。”
“奶豆腐,拿回去,吃不习惯;马奶也提走,我的肠胃没毛病,用不着治。”高拥华连说带推的把巴雅尔送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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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雅尔拿着六七年前的协议书,找到了额日敦巴日。额日敦巴日瞅着协议书冒了火:“没用!还拿着干嘛,当废纸扔了。”
“你说的呀,挖矿是在五六百米深的草场下面,对牧场没有破坏的呀,牛羊在牧场上吃草,又掉不进去,还怕啥?不在牧场上栽树,牧场的轮廓也不会减小。万一牛羊掉进去,矿山不给钱,你包损失。我在协议书上按了红手印的呀,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他装出一副很硬的样子,害怕额日敦巴日不帮自己的忙。
狼到牧场咬死羊,巴雅尔的4只,岱钦的3只,阿来夫的1只。
岱钦和阿来夫二话没说,那是苍生天要的,得给呀。
巴雅尔跑苏木要钱。额日敦巴日把话横在前面:“就纳闷了,倒霉的事全让你遇到了。矿山要是不包补损失,我给你钱。给你钱了,还找我干嘛。牛下过几次‘双犊子’,说说看,啥德行。你爱钱,可钱不爱你呀,偏偏不向你手里跑呀。”
他低下了头,没再说要一头犊子的钱。
额日敦巴日说:“说你啥好呢,要是放在以前,这事也许好办些。你把羊圈在工地死活不让开工,矿山把我看扁了。厚着脸皮去找人家,去了也白扯,倒不如不去,给我添堵啊。”
巴雅尔盯住了那个坑:“拉了半天的毛石,7车,又住下了。”
“阿来夫的草场,关你屁事。后路堵死了,你媳妇去哪里上班啊,盯着脚尖的事,看远一点。”苏木长让他督促着矿山抓紧回填,这节骨眼上,有人再起哄,又要挨骂了,心里清楚苏木长只是说说而已,做样子给自己看。巴雅尔瞅着查娜的事不放手,自己的闺女也想去矿山干活,饭店的活熬点还累,关键是不拿钱。巴雅尔的媳妇真去了矿山,自己的老脸往哪搁。又改口说:“那晚上白所长一杯一杯的不住口,闹得我喝高了,随口一说你当真啦?这些年过来,酒倒是喝了,没拿过针大的东西。拿回去吧,给媳妇和闺女。”
巴雅尔瞅着嘎查长的媳妇:“是给嫂子喝侄女的。买了双份,我媳妇和闺女也有。”
额日敦巴日问:“‘青龙’啥时再过来?听说獠牙和皮子跌了。”
他没闹机密嘎查长的意思,一五一十说了个实价:“上獠牙,颜色偏黄,血纹暗红,血槽深的那种,5厘米多一点的1000多一点,6厘米的价就高多了,接近2000。”
嘎查长嫌贵:“从‘青龙’那拿货,也是这个价?”
巴雅尔转动着眼球,琢磨着说:“旗里皮货店的个头不大,毛色不好的,价不便宜。5厘米多一点的1300,6厘米的,接近2600。”
嘎查长琢磨着一头整狼的标本,又问“一张整个皮子,放在屋里的那种标本。”
“去年的价1.5万。个头大,口岸不好过,风险大。”他给“青龙”去了电话,嘎查长听得一清二楚。
我离开棋盘,摸着狼头,指着灰黄的皮毛对小张说:“嘎查长送给我的,外蒙的没假货,内地买不到。”
小张起身过来,瞅着标本说:“林矿,不瞒您说,我想转正啊,这副矿长干了6年了,科班出身的采矿本科。让你外甥的大舅哥给我买一个吧。走动关系烟酒的太普通了,只送喜欢的,不买贵的。这真狼的标本,奢侈品点也买不到,走动关系是稀缺的抢手货,花再多的钱,买不到啊。”
“挨边境近,倒是能买到,拿不回来啊,路上检查的卡口多,前些年带几只羊回来,都要停车检查,现在啊,想都别想。”我彻底打断了他的奢求。
他有点不心甘的样子。我问他:“这个不难啊,电话给你问一下。关键是买了,拿不回来啊。你能拿回来,买是没问题的。阿斯夫的大舅哥还在位上。”
小张恋恋不舍离开了“标本”,瞅着写字台上用纯银镶嵌的大獠牙,仔细端详着狼头,说:“这个该能行吧,不如‘狼标本’镇宅辟邪,戴在脖子上,是护身符,逢凶化吉,也是抢手货。关键是能买带草原狼的大獠牙,我估摸着有些人戴的是狼狗牙。”
我有6个大獠牙,拿出一个中号的,比我桌上的小一丁点,用牙膏把纯银的狼头擦得铮亮,2000元卖给了小张。“这是我外甥前天物流过来的。你早一天转正,也替你高兴啊。”又嘱咐着,“十牙九裂,要用油保养着,开不开裂。最省事的办法,隔几天放在鼻子两侧的沟沟了磨蹭磨蹭,喂饱了油,颜色好,血痕清楚。要不过几年裂口了,会骂你送了个假牙。”
小张对我笑了:“太感谢了您了,林矿。帮我买到了稀缺的东西,后续的保养维护也说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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