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尔挨了三棍子,心里却是热的。
看来查娜的话没错儿,阿来夫的脑瓜子灌多了酒。补偿的钱,早晚矿山是要给的。
草原的基建期不长,6月初厚厚的冻土层才能融化开,10月飘起了大雪,想干也干不成了,满打满算5个月,有耐性跟矿山打持久战。只有撂下硬茬儿,逼着我同意自己喊出的补偿价。
一眨眼10天过去了,嘎查长一直没来找过巴雅尔。
阿来夫听从巴雅尔的安排,主动接近额日敦巴日套近乎。额日敦巴日心急嘴稳的问阿来夫:“巴雅尔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电话打爆了,是死是活回个话呀,不露面猴年马月也谈不妥。”
第12天,额日敦巴日早早的来到了苏木。
满都拉和俄日敦达来在嘀嘀咕咕的说啥。他苦笑着说:“苏木长,巴雅尔失踪了,电话不在服务区,电话打爆了好几个。等他回来看我咋收拾他!”叽里咕噜的喝了一口水,又说,“阿来夫跟我叫板了,说他们的草场,矿山一亩给一万块钱也不接,钱接了,会烫手。”
俄日敦达来没有心情听,就插了嘴:“打爆了一百个,有啥用?让我掏钱给你呀!?把屁憋到现在才放,是个香屁也让你憋成了臭屁。我的嘎查长啊,火烧眉毛了,还不着急?诚心在看我的笑话不是!实话根你说,我没好日子过,你也保不住位置。呼和巴日副旗长问我之前,要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利利索索把他兄弟俩的事儿办明白。是坑是蒙是拐是骗,我不管,我要的是结果,别为这点事儿,让热门缝瞧人,把咱俩看扁了。”
满都拉离开了办公室,额日敦巴日凑近俄日敦达来笑嘻嘻地说:“过两天,满都拉能找到他,抢头功。”
“抛石问路这招够损的。”苏木长对他的表演很满意。
额日敦巴日离开苏木长的办公室,直奔移动营业厅。移动厅的服务人员告诉他,你说的这种情况有三种可能:一是手机不在信号塔覆盖达到范围内,二是手机没有电了,第三是故意把手机电池扣下来。
额日敦巴日凭感觉和经验推断,巴雅尔不会走得太远。他出远门是有数的,离盟里和旗里的“那达慕”时间还远着呐。
嘎查和苏木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就那么几个,他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了,没人看到巴雅尔的踪影。他紧闭双唇,用鼻孔呼呼地吸气和喘气,问阿来夫:“打另外一个号码,让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把电池安上去,不用东躲西藏的。他不遥控指挥你,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儿。靠惯别人的肩膀,离开是会摔跤的,以为我闹不机密他取下电池,假装不在服务区,他能跑到天边呐!天大的笑话。”
阿来夫搓了搓眼,低下了头:“腿,长在他身上,闹不机密他躲哪里去了。”阿来夫不敢抬头说话,额日敦巴日知道巴雅尔接到了满都拉的电话。
时间一天天逼近,巴雅尔始终没有浮出水面。
第十三天中午,满都拉借着酒劲加大油门,开着爆了漆花的“三菱”,冒出了浓浓的黑烟,低沉嘎嘎的响声在草原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蛟龙。车子嘎然而止停到了岱钦的蒙古包前,伊日毕斯急忙出门,正巧与满都拉撞了个正怀。
她惊慌着大声说:“哎呀--所长,喝这么多的酒……”她故意抬高嗓门给包里的人报信。满都拉一进门,两眼冒着凶杀的血光,满嘴喷着酒气,抓住巴雅尔的胸襟说:“啥时候啦!还有时间悠闲,拨了一百次电话也不接,酒杯喝的干干的,个个都喝成啥样了。”
巴雅尔想到过不了几天就能拿到自己喊出的高价补偿钱,多喝了两杯有点过量,满脸堆笑地说:“所—长,坐下来,咱们再喝点。把这个号的卡也拿出来,手机里没卡,接不到电话呀。”
眼目行事的岱钦递给满都拉一支烟。冲着老婆喊道:“给炒两盘‘硬菜’。”“硬菜”就是羔羊割下的蛋子,牧区的人称之为“草原明珠”。伊日毕斯说:“这菜那才叫大补呐,所长就好吃这一口,这叫吃啥补啥……吃了长力气。” 大家哈哈大笑。
俄日和木趁机溜出蒙古包,站在“风光互补”一侧撒着尿。顺手抓了几块羊粪砖,往炉子里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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