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堂。
向祁然正在院子中陪慕凰承下棋。
他一脸心事,丝毫没注意慕凰承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
“祁然,你的棋艺进步了不少。”
向祁然忙垂下头,以前他都是故意让慕凰承几招,谁知今日因向家的事分了心,没注意竟胜了慕凰承几招。
“侥幸而已,二皇子棋艺精湛,哪里是属下我能比的。”
他谦卑的态度虽然挑不出错,但看久了不免让慕凰承倍感无趣。
慕凰承将手中的黑子蓦地扔进池塘中,一条金鱼瞬间皮开肉绽。
金鱼的血染红池塘,向祁然起身就准备去处理鱼的尸体。
“你平时就这么没意思吗?”
慕凰承皱起眉头,对向祁然的恭敬越发地看不顺眼。
向祁然跪倒在地,“是属下无能,不能让二皇子满意。”
慕凰承一个白眼恨不得直接翻上天,越说他越没劲,真是扫兴得很。
“那些鱼看着真碍眼,”棋局还未分出个胜负,慕凰承径直起身,嫌恶地看了一眼向祁然,“你也是。”
说罢走向内堂的榻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向岚清的脸,果然所有人都没有这个丫头有意思。
院子中的向祁然毫无表情地迈进池塘,裤脚都被血水浸湿。
他默默地将金鱼全部捞出,埋在了一旁的桃树下。
那几条还未咽气的金鱼在树下挣扎几下,被向祁然盖上泥土后,瞬间没了动静。
向祁然面对着这些金鱼,眉眼中难得露出几分惋惜的神情。
“回二皇子,鱼已经……”
一根黑羽蓦地从向祁然耳边划过,在他的耳垂处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div>
“看不到本皇子困了吗。”
慕凰承眼都没有睁,但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
向祁然识趣地离开,却在踏出院子外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向祁然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一片竹林中,看着穿过林子斑驳而下的夕阳,他用手掌遮住了阳光。
奚鼠从他的衣袖中爬出来,体型慢慢变大,细长的尾巴绕上他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你也可怜我?”向祁然将奚鼠捧在手心,“我跟你一样,都是一只只配活在阴暗之中的老鼠而已。”
他缓缓挪着步子,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
曾经的一幕幕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翻过,他的神情却依旧疏离而冷淡。
当初父亲沉迷修炼,舍弃年幼的他于不顾。
无奈他来到向楠身边,本想求向楠收留他,照顾他,向楠却以朝廷事忙,无暇顾及他为由将他赶到向桓身边。
一晃就是十年。
没有人知道向祁然这十年是怎么忍受住向桓的冷嘲热讽和区别对待的,动辄打骂,甚至还要羞辱他那个无用的父亲。
而旁人却都以为向桓大义凛然,照顾弟兄的孩子这么多年。
向祁然的恨只能埋藏心中。
他刻苦修炼,想要以此换得尊重。
明明他是府中第一个开灵的孩子,但府中人却只能看到向言言的天赋。
他恨父亲的无能和不闻不问,也恨向楠的推卸责任,更恨向桓的打骂羞辱。
但他最恨的却是向岚清。
那个曾经什么都不会的嫡女,向家唯一一个比他还没有尊严的废物,竟一夕之间开了灵,还成为了向家家主!
而如今,他在二皇子面前卑躬屈膝,唯命是从,竟比不上向岚清在二皇子面前甩甩脸色。
他仿佛世间最大的笑话!
向祁然不自觉的握紧拳头。
“碍眼的是你,向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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