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撞击的铿锵声传入殿中,车寒抬眼望了望殿门,思忖道:是时候了。起身,抛下群臣,穿过闹市一样的大殿,索尔也赶紧从席间站起,跟在车寒身后朝殿外走去,维蒂卡娜想了一下,也从席间站起身,跟了上去。
车寒面色冷峻地从雪庆宫走出,魔犀亚路正昂首挺胸地率众士兵往雪庆宫冲,而他身后的士兵却在看见车寒的瞬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惊恐地杵在那里,不敢再往前走哪怕一小步。
直到看见车寒的锦靴,魔犀亚路才后知后觉地停了下来,抬头,看见车寒铁青的脸,猝不及防地地往后退了两步。
风雪中,车寒与魔犀亚路无声无息地对峙着。
车寒身边的几个侍卫已经加入了希约与魔犀亚路一方数名士兵的厮杀之中,见己方处于下风,魔犀亚路又命数十名士兵一同加入厮杀中,而一队匆匆赶来护驾的士兵的士兵也迅速参与了进来。刹那时,此起彼伏的乒乓声不绝于耳。索尔正欲加入,车寒用眼神制止了他。
魔犀亚路看出形势不对,雷特娅那边为什么还没有动静?一边思索一边硬着头皮和车寒对视着,因心虚而早已处在下风。
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厮杀中,洁净的雪面早已是肮脏一片,横七竖八地躺着正在逸散成雪魂的尸体。
时间越久,魔犀亚路越觉得不安。
厮杀了一阵,双方各自退守自己的阵地,一队士兵护在车寒身前,魔犀亚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高声宣布道:“车寒,你若识趣地向本将军称臣,本将军或许会饶你不死。”只能赌一把了。
车寒冷笑一声,不做任何回答。
魔犀亚路大手一挥,喊道:“众将士听令,给我踏平这零晶王宫!”魔犀亚路地动山摇的吼声并没有唤起众多将士的激情,他们在车寒如同黑焰般燃烧的霸气中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没有得到响应的魔犀亚路尴尬地站在那里,几乎要恼羞成怒。正在这时,雪庆宫上方如同幽灵一般悠然现出一条人影,模糊的人影在夜色中愈来愈清晰,直到比这夜还要浓稠,在惨白的月色中突兀而魅惑。那人手臂抬起,从黑暗中瞬间涌出一丛丛连绵不断的黑影,将整个雪庆宫都包围起来,无声无息,如同鬼魅邪灵。
雪庆宫上方的人影凌空而起,在纷扰的乱雪中翩然落地,在车寒面前微微垂首:“父王。”
索尔惊诧不已:“米朵!”
“将军可还要垂死挣扎?”希约收剑,退到米朵身边。
形势已然清明,魔犀亚路忙不迭地扔掉手里的剑,扑通跪在车寒面前,颤声道:“王、王,臣只是一时糊涂,王上恕罪、恕罪啊……”双手伏在头前,整个身体都恐惧地贴紧地面。
“恕罪?”希约挑了挑眉,觉得魔犀亚路的请求简直可笑至极。索尔从车寒身后走出来,为魔犀亚路求情:“父王,请看在泽诺……”听到泽诺,米朵身体忍不住一抖,脊背一点点变得僵硬。车寒冷了索尔一眼,道:“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为谋逆者开罪。”说罢,抬指,一道尖锐的气流直扎向魔犀亚路的天灵盖,却被一道橘光硬生生挡了下来,米朵移身挡在魔犀亚路身前,恳求地望着车寒,魔犀亚路急忙高声道:“王!王!臣也是受人蛊惑才……”话未说完,希约从米朵身后绕过,一剑刺穿魔犀亚路的喉咙,果然不是值得信赖之人。
魔犀亚路的呼吸一下子被长剑阻断,他痛苦地张着大嘴,艰难地发出“啊”“啊”的音节,眼睛死死地盯着希约,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液从魔犀亚路喉咙间的伤口处汩汩而出,如同汲出水的泉眼,迫不及待地往外喷涌着冰蓝色的液体。
不多时,魔犀亚路的周身笼上一层缭绕的雪魂,犹如迷蒙的水雾,魔犀亚路的尸体最终完全化作一团浓郁的雪魂,在希约的剑下被风“嘭”地吹散,只有一地冰蓝色的血迹,在雪面的四周无声印染……
静止的空气……
终于,车寒冷声道:“都退下。”周围如鬼魅般的黑影迅速潜没没有了踪影,跟从魔犀亚路的所有士兵都扔下兵器,朝车寒跪了下来。
车寒道:“索尔,你太仁慈了。”长袖一甩,转身回到殿内。从车寒长袖拂过的地方,突然卷起萧疏的狂风,刮起漫天大雪,将一片又一片的血迹埋在下面,从此不见天日。
希约将剑插回鞘中,随车寒走进雪庆宫。索尔和米朵在风雪了静站了许久,抬脚,走进雪庆宫。维蒂卡娜一直以局外人的身份旁观着零晶的政变,车寒一人阻滞千军万马的气势让她无所适从,可怕的是,整个过程中,车寒竟然连动都不曾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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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蒂卡娜难以相信地看着面前整整齐齐地跪着等待惩罚的士兵,他们屏息敛首,在乱雪中模糊而真实,给人以无形的压迫……
雪庆宫内仍然是乱糟糟一片,大臣们时而引吭高歌,时而哀恸哭号,时而精神抖擞,时而萎靡不振,整个大殿内沸反盈天,如同一汪静海被加热后咕咕嘟嘟地冒着泡儿,随时都会炸开。没有人意识到,就在雪庆宫前,刚刚平息了一场政变,也没有人能想像到,刚刚还跋扈自恣的魔犀亚路已经永远不复存在了。
车寒不怒而威地坐在首席,满意地看着维蒂卡娜拖着略显惶恐的步子从殿外走入,维蒂卡娜似有感应一般,抬头时正巧对上车寒那略有深意的眸子,幽冷的目光几乎把她冻在原地。维蒂卡娜面色苍白,她向车寒抱歉地笑笑,仓促入席。
车寒把目光收回,心道:这倒是个很好的下马威。
维蒂卡娜渐渐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她原本胀满挑衅的目光如今只藏着些不甘示弱,只是为了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自己保护自己罢了。
宴末,维蒂卡娜的侍女为车寒献上一只精美的玉壶,维蒂卡娜干净无害地笑笑:“这壶酒,王可以在无人时慢慢品尝。”语既出口,意味深长。
宴至尾声,车寒已经退席,一干大臣也先后离席。维蒂卡娜手提裙角,翩然起身,一个零晶侍女在这时垂首而至:“公主留步。王上有请。”</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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