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领着李舜华向里头走,进了屋子道:“殿下和明珠姑姑看看这少什么缺什么的,尽管吩咐。”
李舜华笑着:“有劳长史了。”
陈长史忙道不敢,见夜色已深,便退下去了。
李舜华收拾了一番,叫了两个领头的大侍女来见,时下大家们给侍女丫头取名,总逃不脱琴棋书画,墨兰竹菊、春夏秋冬几个字,将这几个字翻过来倒过去地合着,便是个不错的名字了。
李觅王府上的侍女,倒是换了个取法,旁的不知道,叫到身前的这两个,一个叫清风,一个叫明月,好像……也差不多没好到哪里去。
李舜华问了那些在船上救下的女郎们安置好了没,清风说安置在王府西北角的一处院子里了,李舜华略一沉吟,对着明姑道:“明日你同陈长史说,找处外宅安置她们,住在王府中多有不妥。”
明姑笑着应是,又接着道:“殿下行事,越来越叫人放心了。”
李舜华道:“不过是凡事多思多想的久了,便习惯了,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总是要留点余地的。”
“殿下说的是。”明姑说着给她解了头发,李舜华上了榻躺好,才觉得一个月以来一直在船上晃,此时躺在实实在在的床上,是有多么舒适。
她本就累,又知道李觅无事,安下心来,很快便睡着了。
……
她这处安心入睡,夜里滴滴答答,又开始落雨了。
远处两条街外的一处铺子前,站着个身穿单薄衣裳,赤着脚的郎君,头发散乱,不知道是蹭的,还是不想叫人看见相貌故意弄的,铺子的小二关门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有些嫌弃道:“走走走,别在这里站着了,我们是布料铺子,不是客栈,要住店往前面走去,不过我看你这打扮,八成也没钱住客栈。”
双手抱身的郎君听见他这句话,气呼呼地扬起手来,那小二却不怕他:“怎么着,还想打人?”
他撸起袖子露出健壮的臂膀,手握成拳在李觅面前晃了晃,看他一眼:“来,试试?”
那站着的郎君轻蔑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然后哧的一笑,像是十分不屑的样子。他活动了活动僵硬的手臂和脖子,然后,双手放在头上,利索地转身走了。
身后传来哄笑。
走在前面的郎君却像是听不见,双手挡雨在街上走,入夜十分,行人已经十分稀少,零零碎碎碰见几个也是脚步匆匆地往家赶。
那郎君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了看身上锦缎的寝衣,没想到堂堂淮南王,竟被逼的无家可归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实在是可悲可叹,可怜呐!
淮南王李觅又为自己叹息了一把,如今王府不敢回,外宅不敢去,身上又只有件衣裳,身份又不敢声张,难道真的到了卖了衣裳才能找家客栈住的凄惨生涯?
但是当了衣裳穿什么?
李觅心中不忿,憋着气觉得自己要撑住,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老天爷十分关照,雨下的越来越大,他的头发和衣裳都湿了,他一手挡在额前,跳着过了个水坑。却突然停了下来。
眼前出现了一双黑靴。
有一人撑伞,站在了他的面前。</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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