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他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面白无血光,眼窝下带着深黑,明明是夏季,身上却盖着厚厚的棉被。
她慢慢伸出手来,欲撩开纱帐。
“殿下,”身后不知何时进来的陈长史却一躬身,站在了她身边,出言打断道,“王爷身体虚弱,眼下正在睡着,还请殿下小心些,莫要惊醒了他。殿下金尊玉贵,又奉了陛下的圣旨暂理淮南政务,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被王爷过了病气去。”
他说完俯下身去,一身忠仆的浩然正气。
一般人听见这话,若是同病人亲近的,便会为了病人着想,退到后面些,若是不同病人亲近的,有三分会不好意思再向前,更有七分害怕染了病气。
不管怎么说,若是主家都这般说了,十个人有九个人也是会退的远远地。
就连她身边一脸担心的知意,都轻轻道:“殿下,咱们还是不要打扰淮南王了吧,就让他好好养着吧。”
李舜华却盯着那纱帐,偏是那十人中不寻常的一人,她道:“若说扰了三哥,我从进门便扰了他,现在你我说话间又扰了他,还差撩一撩帘子吗?”
陈长史低头,竟无法言语。
李舜华便不再同他们说话,伸出手来,就快要碰到那纱帐的时候,忽见床上的人似是动了下,接着便传来几声:“咳咳咳、咳。”
李觅好像醒了。
陈长史飞快地上前跪到了李觅的床边,道:“王爷可有不适,是否需要饮水?”
里面的人像是连话都不想说,摆了摆手,李舜华见状,轻轻试探着叫他:“三哥?”
李觅似是反应了一下,才道:“我当是谁在外面站着,原来是阿槿来了。”他头动了下,像是咧开嘴笑了,又接着道,“知意也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沙哑异常,不像平日般语调轻快,还时常带着调笑的意味。他说着从纱帐中伸出手来,李舜华将手放上去,他虚虚地抓着,手连同手臂却好似肿着,明明没有用力,却青筋爆出,皮肤下还带着红色的血丝。
身后的知意只看了眼便落下泪来,她抬手擦去,转了身似是不想再看。
李舜华垂头看着他的手,坐在床边,看着陈长史,道:“三哥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长史道:“王爷先前去河岸边治水,不小心掉进了江中,而后虽然被王府的侍卫救了上来,但是却一病不起,起先大夫说是风寒,王爷的确起了高热,但是治了半月余竟丝毫未见起色反而越来越严重,便又请了城中的杏林春手们前来,却是众说纷纭,王爷渐渐地便开始浑身爆筋如火烧,然面色发白如鬼魅,大夫们竟全部都束手无策……”
陈长史说着,便哭了起来,李舜华淡淡地看着他,又瞧了瞧床上的李觅,对着知意道:“医官院的医官想必到了,去带他们进来。”</div>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