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华还未开口,便见一个小内侍跑过来同李德耳语几句,李德上前,垂着腰笑呵呵道:“陛下,皇后殿下请了太后在凌烟阁设了午宴,为淮南王接风洗尘,现下请您跟两位殿下过去。”
李觅耳朵尖,一听便拿下扇子站了起来:“皇嫂的宴会,必然少不了歌舞,我这就过去,许久不见皇嫂,也甚是想念。”说完也不等他们二人,便先头走了。
明德帝还有一些政事,先回了两仪殿说稍后过去。
李舜华行礼,见他走远了,脸上的笑意不减,一旁唇角上勾,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中多了些思量。
刚才场面看似温和融洽,兄妹三人在院中晒太阳喝茶话家常,但内里却是暗箭四起,相互试探。身在宫中,站在高处,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皇室中人,或许生性凉薄。
然帝王自古便是如此,不管是文书经史,还是大周先祖,帝王总是心思诡谲,以他排他却又唯恐功高震主,对最亲近之人,又往往疑心最重。面上笑着,背地里将你查的丝毫不漏。可是换个角度,帝王自然希望皇位稳固,令行禁止,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错处。
罢了,她心里想着,这位二皇兄从前待她那样亲厚,甚至以身犯险救了她的命,这份恩情她永生不忘。她其实无心争权,她想要的只是大周能江山稳固,盛世清明,政通人和,百姓安康,仅此而已,只希望这位帝王能容得下她,可如若……。
……
她在院子中间站了一会,遂回内殿更衣前往凌烟阁了。
就这么过了两日,到了三月初二,离贤宗祭日三月初九,只有七天了。
宫中各个殿门已经挂了七尺长九寸宽的白幡,宫墙俱蒙白粗布,宫门口皆挂了白灯笼,灯笼内点灯长明,长明七日,不得熄灭。
皇帝休朝,百官着素,后宫中人,直系子孙着斩衰服,五服之内俱入宫服哀礼。
遂安公主李霁华还有晋安公主李琼华因随太皇太后在南郊大慈恩寺礼佛,便直接在寺里服丧礼,等到大奠当日,直接前往北郊乾陵。
宫中上下一片素衣,不食荤腥,人人白日皆于在凝香阁抄经祈福,宫中还请了九十九个喇嘛在阁外诵经七日,宫中嫡系子孙则还要沐浴更衣,斋戒三天。
李舜华每日兢兢业业,很快,便到了三月初八。
这日清晨,宫中众人依次从安礼门出发,先是十八个引魂幡,接着是左右虎贲执戟,而后是随架宫人内侍,皇帝车驾,太后车驾、皇后车驾,皇子公主车驾,正三品以上后宫女眷车驾,女眷出宫后皆用白纱覆面。而后跟文武百官随行,皆步行。其外围左右金牛卫,左右金吾卫护行,队列整齐,严整肃穆。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安礼门,经西内苑到北郊,再到乾陵,需要一天时间。在离乾陵不远的青山观休息一日,次日卯时,大奠仪式方才开始。</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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