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也是凌雅你拉了我一把。”
“因为平常都是陆盛你帮我的忙,这只是小事一桩。”
“今天也是这样,不知不觉心情就变得轻松许多。”
“那真是一个高兴的发现哟。”
凌雅又笑了,然后盯着陆盛说道:“对了,我有一件事想请陆盛帮忙。”
“什么事?”
“今天大概太晚了。不过下次想请陆盛你跟我一起去买那本刊登我的照片的杂志。”
「……刊登凌雅的照片的杂志吧?」
「大概吧,好像是。」
「那本我家有。陆云买了一本,应该还放在家里。」
说到这里,陆盛又想起陆云的事。
仔细想想,那本杂志正是一切的开端。
「真的吗?」
「应该还放在房间里。要不然我现在回家拿过来?」
尽管陆盛这么问,又觉得出版社应该会送几本给当事人。然而稍微思考之后,他觉得杂志根本无法送到凌雅的手中。
「现在吗?」
不过对于陆盛的回答,凌雅似乎开始思考另一件事。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天色暗了,我在半路上应该不会东张西望。」
「是可以啦……不过要麻烦你先换件衣服。」
「啊,好。那我就去换陆盛帮我买的衣服。」
凌雅快速起身,走过陆盛身旁离开房间。陆盛被她的迅速动作吓到,只能目送对方离去。
「……不过,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
陆盛开始自言自语,依旧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有点混乱。看来跟凌雅聊天之后心情好了一点,但是精神并没有彻底恢复。察觉到这一点,陆盛反而觉得或许这样比较好。
「我还想去另一个地方,可以吗?」
当陆盛听到凌雅的话,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答案。
凌雅应该不是在和自己回家拿杂志时不经意想到要绕路。或许她口中的「另一个地方」,才是真正想去的地方。凌雅的行动让陆盛稍微想起陆云。
「可以啊,只要不是什么怪地方。」
陆盛也不认为凌雅会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
「要说怪或许真的有点怪。」
「……只要不是什么色的地方就好了。」
「嗯,没问题。」
凌雅说完后便迈开脚步。陆盛追赶着她,同时感到相当意外。
「对了,你想去哪里?」
「嗯……一个跟陆盛没有关系的地方。」
「跟我没有关系吗?」
「不行吗?」
「不,只要不是太远的话就无妨.」
陆盛边回答边思考,凌雅想去却跟自己无关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可是他想破头也想不出来。陆盛对于凌雅的事情一无所知,就算拚命去想也很难猜出所以然。
「直直走的话大概十分钟吧。」
过了一会儿凌雅才说出一句不知所云的话,看样子是指到目的地的距离。
「那就麻烦你直直走,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走。」
「嗯,四周很暗,我想应该没问题。」
凌雅一边回答,一边摇摇晃晃前进。犹豫不决的脚步让陆盛不禁怀疑她是否已经忘记该怎么去目的地。
然而过了大约十分钟,他们似乎抵达目的地。
「……是这里吗?」
陆盛不晓得这是哪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大一点的民宅,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感觉.或许因为这里是与自己无关的地方才会这么想吧?
不过凌雅似乎对这个地方充满思念。只见她一边凝神望着民宅一边回答:「嗯,我一直很想来这里。」
「这里是谁的家?」
即使想要确认门牌,也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这栋房子已经熄灯了,距离车站这么远的地方,街灯也很少,几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宽阔庭院的另一边似乎还有一栋白色别馆,但是距离太远,只能够依稀辨认出来。
「我的家。」
凌雅回答的时候并没有看着陆盛。
「凌雅的……家。」
经她这么一说,陆盛才恍然大悟。凌雅除了跟陆云天生不和,似乎也很难交到其它朋友。要不然她也不用逃进1304,过着几近与世隔绝的生活。
「嗯,把我养大的家。不过我刚出生的时候,我家还没有这么大。」
凌雅的这番话让陆盛想起自己的房间,以及凌雅夸奖他的房问充满温暖的往事。过去的凌雅也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吧?就好像1303给陆盛的感觉一样。
「你从以前就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城镇。」
凌雅喃喃说道,目光依然凝视昏暗的家。接着她又以更低的音量说道:「我妈妈应该睡了吧。」
「嗯……已经半夜了,想必凌雅的父母已经睡了吧?」
「是啊,正常应该是这样。」
凌雅边回答一边看着陆盛。陆盛从对方脸上浮现的寂寞表情,知道自己刚才不经意说了不该说的话。
凌雅的母亲是为了照顾生活不规律的女儿才会倒下。凌雅还住在家里的时候,她的母亲说不定到了这个时间还无法安眠。明知此事的陆盛不禁咒骂自己的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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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凌雅却笑着说道:「太好了。」
「太好了?」
「我听锦小姐说过我的爸妈都很好。看样子妈妈现在睡得很安稳。」
尽管凌雅面带笑容,陆盛却无法理解她的心情。眼前的现实不就证明对她的母亲来说,女儿是一个难以承受的负担吗?
「真的好吗?」
「可以安稳入睡是件很舒服的事。」
凌雅举出她平常喜爱的理论解释。
「话是没错。」
母亲安眠总比失眠好——陆盛猜测凌雅的想法。
「陆盛,真是对不起。」
然而凌雅又开始道歉。
「咦?」
「明明跟陆盛没有关系,还把你硬拉过来。」
「嗯……虽然很晚了,来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不过我并不觉得困扰。」
「谢谢你。」
陆盛的回答让凌雅笑了。她迈步离开,看起来是打算回去了。
「我怕我一个人来会哭。不好意思,让陆盛陪我做这么无聊的事——」
凌雅对着陆盛露出笑容,陆盛却无法以同样的笑容响应。不知道为什么,陆盛觉得此刻的凌雅看起来非常寂寞。
「只要解决凌雅在意的事,就算要我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没关系。」
如此回答的陆盛隐藏自己的心情,但是依旧笑不出来。
「也对,我跟陆盛你又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凌雅也不点破,只是微微一笑。
......
陆盛回到1303之后,感觉不到马冴的气息。
这么晚了,不知道她会上哪去。
「难道在里面的房间睡觉?」
话才说完,陆盛马上在心里否认——至少后半段绝不可能。
马冴或许在里面的房间,但是不可能睡着。
「一定是……」
陆盛心想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操心,才会故意躲起来。
如果她像平常一样待在客厅,回到这里的陆盛势必很在意她。马冴猜到这种情况,才会躲进自己的房间。为了两个人之后能在1303里一起生活,也许她觉得这样比较妥当。
「……凌雅跟马冴同学为什么如此为他人着想?」
陆盛走回房间,喃喃问着自己。
然而他也想不出称得上是答案的答案。
他只知道——她们跟自己不一样。
然后陆盛便抱着这个疑惑进入梦乡。
「早安,陆盛同学。」
应该一夜没睡的马冴看起来精神满好的。
「早安,马冴同学。」
陆盛虽然有足够的睡眠时间,却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睡。或许是精神还没完全恢复。不过就像每天固定的例行公事,陆盛开始着手准备早餐。不知道会有几个人吃,反正先弄四人份。他边看贴在冰箱上的菜单边检查冰箱里的食材,然后将所需食材拿到厨房。
「你起得真早。」
马冴就在这个时候现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围裙——看样子她似乎打算要帮忙。
「是啊,因为我很早就睡了。」
睡不好的事,陆盛说不出口。不过马冴想必心知肚明。
「今天早上本来想叫陆盛同学起床,结果去了你的房间,才发现你不在床上。」
「……这样啊。」
「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害我烦恼了很久呢。」
马冴脸上露出害羞的笑容。陆盛觉得今天的她和平常不一样,有点兴奋、甚王是轻佻。
「既然马冴同学已经起来了,我应该在离开房间时先跟你说一声。」
「……啊,嗯。」
陆盛的态度让马冴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不合时宜的话,马上恢复往常的神态。
「才刚发生那种事,我真是不应该。」
马冴话中充满后悔。陆盛知道马冴这句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这表示她很在意陆盛陷入低潮,并且提醒自己不应该忘记陆盛心情不佳而举止轻浮。
于是陆盛稍微想了一下,补上一句:「不过……如果你开朗一点,我会很开心。」
「咦?」
「如果因为我的事情害得你心情不好,我的情绪也会变得更加低落。」
「可是嘻嘻哈哈不是太没神经了吗?」
「没关系啦,反正以前都是我没神经。两个人里面总是要有一个人开朗一点比较好。」
「是这样吗?」
马冴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但是接着又微笑说道:「那就由我暂时担任那种角色啰——这种说法好像在说陆盛同学以前一直很没神经。」
「是啊,我就是那样。啊哈哈。」
陆盛露出有点不自然的笑容。
「你们好啊。」
又有一位十三楼的房客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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