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似乎在哭，全身无力到站不起来。
除了缓缓看向陆盛之外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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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
凌雅摇摇头，可是光是这样，陆盛还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陆盛确信，一定是出事了。
健一想起早上她对自己说过的话
希望陆盛可以帮忙祈祷，这件事能够顺利完成。结果陆盛什么也没做。
总之，这里可能会有人经过，还是先扶你回房间吧。
陆盛打算抱起浑身无力的令营，可是她的脸色很差。
我好不舒服哟。
重复说了一遍，凌雅满脸痛苦地开始呕吐。这不是因为陆盛摸她的关系，而是因为她之前已经忍耐很久了。凌雅的眼眶泛出泪光，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
把凌雅抱回房间、将现场清理干净、回到她的房间可能是因为一直慌慌张张的关系，所以有种时间过了很久的错觉。其实一切只是十几分钟以内的事。
大概是到了黄昏的时刻，气温也稍微下降。凉爽的空气总算让陆盛稍微冷静一点。
因为凌雅说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于是两人便来到天台楼。幽灵大楼的楼似乎比不可思议的楼更加不可思议。这个空间到底是在十三楼之上？还是依照常理位于十二楼之上？一想到这里，陆盛就开始怀疑起自己眼前看到的是否为外在世界的真实景色。
好一点了吗？
真是不好意思。
凌雅没有回答陆盛的问题，只是道歉。
没什么一直都是这样。
陆盛露出有气无力的笑容，可是凌雅还是沉着一张脸，直接坐在高楼的地上。
换掉脏衣服，凌雅穿着一如往常的白衣。可是在今天的凌雅身上，感受不到以往的活力，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可是我又给陆盛你惹麻烦了。
总之你不用担心那个啦。
这是陆盛的真心话，现在也不是讨论麻烦不麻烦的时候。在陆盛心中，想知道凌雅发生什么事的心情，比其他任何念头都来得强烈。
说真的，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一提及此事，凌雅又露出位在楼梯转角的痛苦表情。
我不舒服
那就不要勉强。
陆盛慌忙靠近凌雅。
问她发生什么事的人也是自己，所以陆盛觉得自己很没有说服力。
对了摄影结束了吗？
于是陆盛改变话题。
已经完成了。
凌雅笑了一笑。
你很努力了。
凌雅发现陆盛坐到自己身旁，稍微瞄了陆盛一眼。
嗯。
凌雅似乎有点精神了。原本无法独自前往比便利商店远的地方，今天竟然可以好好完成摄影工作，她的努力的确值得陆盛夸奖。
可是陆盛知道，摄影结束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他不清楚原因，但总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可以预料事情的演变，自己早就预测一定会发生问题。可是自己还是得去上学，没办法陪着凌雅一块去。
不过应该还有其他方法。看着凌雅虚弱而痛苦的样子，陆盛就无法停止自责。
更何况自己连帮凌雅祈祷一切顺利的请求都没听进去，就这么悠悠哉哉过了一天。即便是跟凌雅还不熟的马冴都能办到，自己却完全不当一回事。
我觉得很抱歉。
因此陆盛向对方道歉。如果依照马冴的理论，这种道歉或许很随便吧？但他也不知道除了道歉之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为什么陆盛你要道歉？
因为我事先就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对凌雅你来说，今天是很辛苦的一天我明明想到了，却没有认真想过要帮你的忙。
是吗？
可是她的回答短促又寂寞。陆盛认为即使是凌雅，大概也对自己心灰意冷了。在陆盛最艰辛的时候，凌雅对自己伸出援手；可是当她真的遭遇困难的时候，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
陆盛不敢正视凌雅的脸，低头看着地面。
这不是陆盛你的错哟。
凌雅以温柔的口吻喃喃说着，整个人虚弱地靠在陆盛身上。
凌雅？
不是你的错哟。有错的人是我，陆盛你不要露出伤心的表情。
但是我
陆盛你真的很了不起呢。
这句话陆盛之前就听过了。他抬头望着凌雅，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你以前也说过这句话。
嗯一开始我就这么想，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所以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关系，害得陆盛你脸上出现阴霾。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那也没关系。总之，陆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当成自己的错就好了。
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不是我的错
不是啦，是我的错。因为我一直在逃避，所以今天才会得到报应。
凌雅缓缓站起，趁着陆盛发呆的时候，朝着栏杆的方向走去。
凌雅？
陆盛有种自己被抛下不管的不安，于是连忙跟着站起来。
凌雅似乎也发现了，回头看着陆盛笑着说：托陆盛你的福，我已经恢复精神啰。用不着担心我。
可是
陆盛你还是想知道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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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想知道。如果你愿意说
陆盛说着说着，发现凌雅的表情又变得阴沉。与其说她不想把事情讲出来，更像是因为想起那件事而感到十分不舒服。
在回程的电车上，我被陌生人袭击了。
凌雅的答案非常简洁明快。
你遇到坏蛋了？
对，虽然只有这样，可是我还是感到非常恶心，好不容易走回这里可是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所以才会被陆盛你救了。
凌雅说完之后笑了，可是热泪盈眶的表情难掩心中的伤痛。
被陌生触碰反而会觉得害怕，甚至很恶心。
凌雅......
陆盛看见眼前笑着说话的凌雅，一股悲伤情绪涌上心头，无法和她一样笑着讨论这件事。
为什么那个人知道我会不舒服，还是要袭击我呢？我觉得会让人不舒服的事就不是一件好事难道不对吗？
陆盛终于想通，这件事的起因都是自己。以前凌雅说过，因为她很有钱，所以出门搭出租车就好了。可是因为这样不符合常理，所以陆盛才要她搭公交车出门。可是凌雅本来就是一个不符合常理的人，为什么自己还要勉强她呢？陆盛不禁咒骂自己的愚蠢。
都是因为我之前对你说了蠢话。如果凌雅你按照原来的意思，搭出租车回家就没事了。如此一来，今天也不会遇到坏蛋
是吗？
凌雅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可是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跟陆盛你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你会痛苦地倒在地上？如果我有好好为你着想......
陆盛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语调也变得激动。
陆盛你已经帮我很多忙了。
凌雅温柔地否定陆盛的看法。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陆盛你帮过我这么多忙，绝对没有。
听到你这么说，我该怎么回应才好？如果我有帮你，你怎么会像刚才那般痛苦呢？
因为那都是我的错。为什么陆盛你不明白呢？
语毕便走向心情难以平复的陆盛面前。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就算把错算在凌雅身上还是于事无补。我明明可以设法避免这件事结果结果
陆盛，真的很了不起。
凌雅笑着握住陆盛的右手。
凌雅？
陆盛你觉得没有为我做些事的话，就会过意不去吗？
或许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不过的确如此。
那我希望你碰我。
凌雅的话让陆盛整个人僵住，以诧异的表情看着对方。
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等、等一下!
陆盛还搞不清楚状况，反射性想要把手拿回来，凌雅的脸上再度堆满悲伤。
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不懂你这么做的用意
被陌生人砰以后觉得很恶心，所以想让陆盛你碰，让自己想起以前舒服的感觉这样会很奇怪吗？
是有点奇怪，不过很有你的风格。
我也不希望老师你道歉，只是如果老师你想帮我做点事，帮我这个忙我会很高兴的。
凌雅又开朗地笑了。看样子她并非在开陆盛的玩笑，而是真心希望陆盛那么做。
如果你真的很希望好吧。
真的？幸好我有说出口!
凌雅的话才刚说完，便抓起陆盛的右手。
呜哇!等一下
陆盛大吃一惊，想要提出抗议。
不过，没成功。
总之就是不行。
好吧。
凌雅出乎意料地乖乖撤退。想必她也感觉到两人又回到了平日应有的分寸。
满脸笑容的凌雅开始述说：对了，陆盛。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吗？
也好
随口回答的陆盛知道凌雅要说的一定不是普通的事，所以也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我妈妈住院了。
住院？生病吗？
是交通意外，被车子撞到。因为脚骨折所以没办法走动，好像要花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完全康复。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陆盛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我妈妈以前为了照顾我过着很辛苦的日子。她是个正常人呀，要跟我相处想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凌雅说到这里也无法保持笑容。不知不觉又浮现悲伤的神情。
原来如此。
我妈妈是个认真又温柔的人，可是太爱操心。她本来想把我拉回正轨，但是最后好像还是放弃了。
凌雅看着陆盛的脸，突然笑着拉起陆盛的脸颊。
交通意外其实也没那么严重。可是等到妈妈住院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是一个连到医院照顾母亲都办不到的糟糕女儿。陆盛也知道，我如果发现感兴趣的东西，就会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看。所以即使本来要到医院探望妈妈，半路上也会因此忘记最初的目的。如果光是这样倒也还好，我甚至还会在医院里头素描。所以就连妈妈都觉得我没救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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