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如何？”易公子有些激动。
“差之千里。”佟掌柜摇了摇头。
“算了，那不是别开了，等等就等等。”易公子表态了，只是，本来没有多饿的他，这扑鼻的香味老是往鼻子里钻，不饿也饿了，他微微苦着脸，“掌柜的，这到底还少闷多久啊。”
刚刚过去了几个呼吸，可他怎么就觉得，过了大几十年了呢？
“多久啊。”佟掌柜偷偷看了一眼朱管家，见朱管家脸虽然黑了一些，不过却奇怪的没有再次让他开盖，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副也正等候的样子。
上钩了上钩了。
佟掌柜拼命按捺着心中的激动，虽然咬钩的只是鱼，不过大鱼没跑，这就够了！
佟掌柜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易公子和朱管家这才发现，原来那张桌子上还烧着一支香。
易公子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佟掌柜，“掌柜的，你该不会是想，要等到这支香燃尽了吧……”
佟掌柜笑眯眯地捋了捋根本没有几根的胡子，“客官就是聪明。”
——
安静的走廊拐角隐蔽处，陶行乐全神贯注地听着楼下的动静，只是忽然，陶行乐听到了一声咕噜声。
陶行乐皱了皱眉头，她怎么感觉，这声音就是从自己周围传出来的？
她疑惑地回头一看，瞬间被吓了一跳，“六哥，徐镖头，你们怎么还不睡？”
“东家不是也没有睡吗？”吴六咽了咽口水，脸色微红，谁让刚刚那声如雷般的响声，就是从他的肚子里闹出来的呢。
徐镖头眼巴巴地看着楼下，口水直流，“真香啊。”
“是挺香的。”就连陶行乐都忍不住舔了舔唇，“走吧，走吧，再待下去，我们就要被人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吴六跟在陶行乐身后，“反正那锅肉本来也是我煮的，咱们被发现了，不定能一起上桌吃去呢。”
听到这话，陶行乐满头黑线，她无奈地转身，“六哥，我差你一顿肉了？”
“是不差。”吴六理直气壮地道：“可是别人家锅里的肉就是香啊。”
“……”
陶行乐竟然无言以对。
吴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觉得自己这话的不太合适，于是他一边跟着陶行乐往客房的方向走，一边问道：“可是东家，我们为什么要替佟掌柜烧这么一锅羊肉？”
“六哥，你忘了我们来京城是为了什么了吗？”
“是没忘。”吴六不解，“可是东家，我们明明有傅衙内亲笔写的推荐信。”
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的，其实。
“可是，帮长楼打开局面，就是在帮我们打开销路，不是吗？”陶行乐笑了笑，神色轻松地道：“六哥，徐镖头，很晚了，你们快去睡吧。”
——
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吴六陶行乐等人，尚且被香味勾得眼冒金星，更遑论就在席上的易公子朱管家等人了。
朱管家虽这些年来跟着自家公主吃了不少美食，可此刻，只觉得腹中的馋虫已经快闹腾翻了。
易公子一双白白嫩嫩的手紧紧地抓着筷子，筷子居然已经被他抓变了形。
所有人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那根正在燃着的那支香，长长的灰烬如柱，怎么都不肯败下阵来，依然屹立于红色火点的上头。
更让人着急心慌的是，这根香似乎怎么烧都烧不到尽头。
就在那根香还有一节拇指长度，就要燃尽的时候，佟掌柜咽了咽口水，实在忍不住的他，试探地道：“其实……已经烧这么久了，也不差这点儿火候的吧？”
“没错没错，掌柜的的不错。”易公子听到这话，立即兴奋了起来，“二哥，二哥，开开开，快开快开，你们掌柜的都好聊！”
“哎！”二哥也心急，急哄哄的就去了。
“哐当。”
佟掌柜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狠狠挨了一下，他看着毛手毛脚的二哥，着急地道：“布布布，你拿块布垫垫不就不烫了吗，笨！”</div>
“对，笨笨，快拿块抹布。”易公子深有同感，刚刚那一下，差点没有把他吓死，他还以为这一锅好肉就这么打翻在自己的面前了呢。
那样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哭死。
二哥只觉得欲哭无泪，但是他却也顾不得自己刚刚被蒸汽烫红聊手，找到易公子给自己指的抹布，终于成功稳稳地掀开了锅盖。
白色的雾气在灯火的映照下，宛如误入了仙境。
易公子伸长了脖子，巴巴地看着。
“咳咳咳。”朱管家又咳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喉咙不舒服，还是在提醒着什么。
只是，易公子显然很不贴心，他只是匆匆地看了朱管家一眼，“表叔，你生病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完，他还舔了舔唇。
至于眼神，依然黏在锅子上。
朱管家脸色一僵，他立刻扯出了笑容，“多谢公子，我没事儿。”
“哟，还真是羊肉炖萝卜！”
当白色的雾气慢慢散开了一些，那香气的源头终于露出了一角。
大块的羊肉，拌着切得厚实的萝卜，在灯火的映照下，仿佛泛着金光。
浓稠的汤汁还在不停地滚动着，噗噗噗的声音，仿佛跟心脏跳动的频率悄悄一致。
“快盛上来。”别易公子等不及了，就是佟掌柜自己都按耐不住，恨不得自己动手了。
不过好在，佟掌柜的理智还在，他没有忘记自己今夜的目的。
“客官，请。”
佟掌柜亲手端过一大碗，放在了朱管家的面前，“尝尝鲜。”
朱管家咽了咽口水，在易公子巴巴的视线下，不舍把到手的羊肉推到了易公子的面前，虚弱地笑了笑，“来，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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