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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手握日月摘星辰

4个月前 作者: 青衫与猫

如若柳十岁就这般摔了下去,出了什么问题,他和风八劫估计都要被无恩门的大物们给镇杀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柄剑飞到了柳十岁的身前,柳十岁踏在了那柄剑上。

这幅画面很美,是那么的自然,如果有天下最好的画师能够画下来,一定能够让人觉得惊艳。

柳十岁踏在了剑上,他仍旧保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

就跟在蓝月河洞府前时一样,就像一只笨笨的丑小鸭。

让人看上去很想发笑,但没有人能笑得出来。

因为无恩门有谁能刚刚登临飞鸟峰,就开始驭剑的。

不说别的,谁能有这样的勇气?

无恩门的弟子们很是紧张。

虽然他们没有风八劫和麻脸胖子那般紧张。

但他们依然很紧张,就像站在飞鸟峰顶驭剑的,不是他们,而是柳十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大家紧张了多久,柳十岁终于稳住了身影,然后化作了一道剑光,如同飞鸟一般,在云雾里穿梭。

麻脸胖子和风八劫松了一口气。

无恩门的弟子们松了一口气。

柳十岁在云里尽情的穿梭着,起初他的剑光有些不稳,但很快这道剑光便稳定了下来,就像是一颗自由翱翔在宇宙里的星辰。

麻脸胖子吞了吞口水说道:“如果刚才柳十岁没有站在那柄剑上,而是掉了下去,我们会不会被掌门真人给杀了,风三师兄?”

风八劫:“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而且云里很多大人物在看着这里,柳十岁可是被他们看作未来的掌门,怎么可能给放任他出事。”

麻脸胖子:“就算柳十岁无碍,只要他从云上摔下去,我们都会被掌门真人杀死。”

风八劫笑了起来:“事实证明,我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看到这一幕,麻脸胖子怔了怔,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就是人族最可怕的太平真人,很多事情太平真人也是这般想的,也是这般做的。

看着天空里那道逐渐变得厚实的剑光,萧知南看着身旁躺在老竹椅上的蓝月河,忍不住问道:“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位小天才,难道你一点儿就不担心?”

蓝月河:“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又不比你差,你当年能做到的事情,他一样能做到。”

萧知南叹了口气:“可惜最终还不是无恩门的。”

蓝月河闭上了眼睛,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其实此时他应当轻笑一声,这是当年他和小师弟的习惯,看到哪个修道种子,便开始布局,然后将那位修道种子引进青山剑宗,南山无、屠辛、雷破海、方景然皆是如此。

当然也有后来的苏羡,萧知南这些。

这样的布局蓝月河很喜欢,但他却并不喜欢小师弟布局杀人。

……

……

小白龙总是忘不了无数岁月之前的青山那个黑夜,倾盆大雨而下,不可一世的太平真人血染青衣坠入到了镇魔井内。

方景然的哭嚎声响彻整个小清峰,大声喊着“为什么?”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这满山幽冷的山雨。

南山无浑身包裹在无穷尽的风雪里沉默着,不知道什么情绪。

夜色浓郁,一道星河自小清峰而起,点亮了整个人族的天下。

蓝真人清冷的声音亦响彻整个人族天下。

“青山剑宗太平真人走火入魔,于镇魔井太阴内闭死关,小清峰就此封禁。”</div>

就在这时候,人族天下很多大人物走出了自己的洞府,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情绪复杂,感慨万千。

太平真人,是人族的一代传奇。

他影响了修道界数个时代,难道终于要就此落幕?

方景然蹲在镇魔井前,哭得撕心裂肺。

他是除金蝉子外,太平真人最小的徒弟。

宁仙子看着站在镇魔井前,沉默不语的蓝真人:“师兄,我先告退了,有些累。”

蓝真人叹了口气:“去吧。”

金蝉子站在蓝真人的身后,看着青山剑宗那些大物。

很多人族正道大宗和大势力前来慰问,对太平真人表示关切。

这些事情,本是由方景然负责,而如今方景然如此悲伤,自然由雷破海代劳。

雷破海的眼里闪过浓浓的愧疚,然后便开始回应那些对太平真人表示关切的人族正道势力和人。

小白龙化作的百灵鸟落在了金蝉子的肩上,满面悲伤。

此时的他很同情那个叱咤风云的青衣道人。

太平真人,再如何传奇,终究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蓝真人看向了金蝉子:“你恨不恨我?”

金蝉子泪流满面:“我不会恨人。”

蓝真人:“拿着这块剑牌,下去看看你师傅吧,以后他的一日三餐或者需要什么,就由你负责送去。”

金蝉子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蓝真人手中递过来的剑牌,走下了镇魔井。

镇魔井内很是可怕。

妖魔之气四溢,就像是妖魔的巢穴一般。

金蝉子肩头化作百灵鸟的小白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拿着剑牌走过了无常、走过了无间,来到了太阴里。

太阴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混沌,一片空洞。

金蝉子看见了黑暗中心,浑身是血,一袭青衣的太平真人。

他披头散发地坐在那里,脸上却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一束淡淡的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将他衬得超凡脱俗,他那样可怕的伤势,却也让人感觉惨不忍睹。

“师傅,您到底怎么了?”金蝉子没有看见小清峰上的战斗,他当然不知道那些事情。

他以为事情就是像蓝真人诏告天下的那样。

太平真人看向了金蝉子:“师兄让你进来的?”

金蝉子点了点头:“您以后需要的一切,都由徒儿我负责送来,师傅你到底怎么了呀?”

他的眼神里满是心疼,是撕心裂肺的那种疼。

太平真人:“没什么事情,只是需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想一些事情。”

金蝉子:“师傅,你要多少年才能好起来?”

太平真人想了想,笑了起来:“什么是年呢?”

金蝉子语塞,这个问题太过高深。

谁都知道年就是一年的年,但太阴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乃是一片混沌与虚无。

那么在镇魔井太阴里,什么是年呢?

小白龙化作的百灵鸟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太平真人忽然看向了她,微笑着说道:“别哭,一切苦厄终会过去,彩虹与光明会铺成桥,让你到达世间最美好的彼岸,到时候你将沐浴着温暖的阳光,闻着世界上最好闻的花香,踏着最动听的歌谣,漫步在鲜花盛开处,拥有一切你想拥有的。”

不知道为何,听着这话,金蝉子和小白龙化作的百灵鸟,突然觉得心底的悲伤全都被洗尽,只剩下无数的温暖。

暖在心田,暖在身上,如沐春风。

……

……

随着无恩门内门论剑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

很多内门弟子已经取剑,也已经驭剑飞行成功。

无恩门内门的论剑大会,也可以称作是元婴之战。

因为只有到达元婴境界,驭剑成功,方可参加论剑大会。

然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内门弟子,从没有取剑,也没有登临过飞鸟峰。

在论剑大会将近的紧张气氛下,很多人都忘了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此时躺在老竹椅上默默在星盘上落子的绝美白衣少年蓝月河。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洞府前。

并不是如同他的小迷妹一般的萧知南,而是柳十岁。

那张黝黑的小脸在月光下格外有神。

“公子。”柳十岁说道:“你怎么又这般睡在这里,若是不小心掉下去,你可能会掉在剑河里,当初在清泉村的时候,你就老掉进池塘里。”

蓝月河放下了星盘,看向了柳十岁:“你怎么来了?”

柳十岁:“你还在为那天风三师兄的事情生气,其实风三师兄是一个好人。”

蓝月河想起了小师弟,也想起了很多事情,于是忍不住问道:“什么算是好人?”

柳十岁:“总之风三师兄不是坏人,不会害我,公子你也是,永远不会害我。”

蓝月河:“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你怎么能如此肯定,而且还是永远?”

柳十岁:“我相信你。”

蓝月河:“其实,风三师兄,是不是好人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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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十岁:“公子,你是不知道,风三师兄人挺好的,行剑堂里,风三师兄对我很是照顾,公子,你是不知道,行剑堂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地方。”

他的话总是那么多,在清泉村也是如此。

只是那时候,他对蓝月河充满了敬畏。

如今他成为了修道者,那么对蓝月河的敬畏便化作了亲近与信任。

毫无疑问,蓝月河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与信任的人。

“行剑堂内,没有师长,大家亲如兄弟,以实力境界分尊卑,以斩妖除魔为目标,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大家虽然来自五 湖 四 海,但都在为同一个目标,整个人族而努力着,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

听着柳十岁的话,蓝月河很容易想起了猩月峰剑宗斗部。

其实最开始赤云峰主统治的猩月峰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小师弟血洗青山,杀死了赤云峰主,让猩月峰斗部成为了那样。

不过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改变。

自此之后剑宗对北境长城的贡献,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增长。

斗部弟子们,也成为了青山剑宗最为强大的存在。

像萧知南这样的天骄,便是出身于猩月峰斗部。

“公子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加入行剑堂,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修道什么的了,还能一起为一个目标而努力,斩妖除魔什么的,我也可以保护公子,公子……”

柳十岁絮絮叨叨地说着。

但他看着蓝月河那张淡然的脸,不知道为何,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很是沮丧,也很是失落。

“难道公子你不喜欢行剑堂?”他有些惊讶地问。

但语气和眼神里的失落,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蓝月河看向了柳十岁:“我为何要喜欢行剑堂?”

当年他从来不喜欢剑宗斗部,虽然这些改变给剑宗带来了巨大的好处,但仍然让剑宗死了太多的人。

他不喜欢死亡。

哪怕剑宗在人族的贡献直线上升,但蓝真人还是不喜欢这样。

因为剑宗斗部的创立,让剑宗弟子的伤亡,也增加了很多。

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要总说为理想活着为整个人族而献身这样神圣的话,因为我们是人,而非神圣,神圣的话与事情,应当由神圣的人来做与说。

柳十岁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可以不喜欢行剑堂?”

似乎在他这样的人的脑海里和思想里,身在无恩门,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行剑堂这样的地方。

蓝真人:“你这句话是错误的。”

柳十岁张大了嘴巴:“啊?”

蓝真人:“首先,你风三师兄就算是这个世界的大英雄,也与我没什么关系,因为我不喜欢他,所以我便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其次,任何人都可以不喜欢任何事情,我既然不喜欢行剑堂,那便是不喜欢行剑堂,你居然用你怎么可以不喜欢行剑堂这句话来问我,显得很蠢。”

“公子。”柳十岁急了。

蓝月河平静地看着他。

柳十岁叹了口气:“算了,只要您开心怎样都好。”

蓝月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为任何人任何事情委屈了自己。”

柳十岁:“公子对我有大恩,哪怕为公子受些委屈,算什么呢?”

蓝月河:“既然喜欢行剑堂,那就去行剑堂吧。”

柳十岁:“那么公子你呢?”

蓝月河:“我,自然是要去自己想去,该去的地方。”

柳十岁有些失落:“喔,那我过些天再来看你。”

蓝月河点了点头。

柳十岁就此离去。

他走出了蓝月河的洞府很远处,方才驭剑飞行。

他当然知道前段时间那些流言蜚语。

什么仆人是天生道种,身为公子却是个不能修行只能靠背景赖在无恩门的废物。

什么侍童已经元婴能够驭剑飞行,而公子却是个还在没有剑的白痴。

这些柳十岁都知道。

他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

但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他不想刺激到公子,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想。

他不想让公子看到他驭剑的样子,然后难过,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

柳十岁踏着剑光扶摇直上,如若大鹏展翅直上云霄九万里。

他来到了太行山的最高处,那雪白的云海深处,看着明月当空近在咫尺,颇有伸手便可摘日月的感觉。

顿时心生豪迈,无限激情。

于是他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夜深人静,这一声响彻了整个太行山。

柳十岁急忙捂住了嘴巴,有些慌乱,觉得自己太过失态,要是公子听见了多不好。

要是风三师兄那些行剑堂的弟子们发觉了,也很不好。</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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