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书屋

第78章 模糊

3个月前 作者: 胡金枝

楼下只亮着一盏,照得周围的景物影影重重,模糊不清。

摸索着行至博古架边,伸手摁下博古架上的梅花图纹,白日里那被打开过的大理石再度坠下,露出密道入口。

隐于密道内的金粉姐妹见密道开启,忙拾阶步上地面。

“奴婢金粉(银粉)见过姑娘。”

“都起来吧。”

淡淡说罢,将密道的入口关上,潘爱子行至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后,锐利的眼神方投向金粉,沉声道:

“金粉,你可知错?”

浑身猛地一震,不知自己究竟错在哪的金粉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

“姑娘,奴婢愚昧,奴婢实在不知错在何处?”

“哼!白日里,你敲了地面数下,见没人开启密道,就应该知道事出有因,可你却愚蠢到一敲再敲,惹得贵妃娘娘心生猜疑,若不是皇上驾到,我趁机将花瓶砸碎在地,我的计划已然败露。”

“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

即便从窗户吹入的风微有寒意,然金粉却依然汗如雨下,身子抖的越发厉害。

“姑娘,奴婢求你饶过家姐这一次吧。”

得知事态严重的银粉也慌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去浣衣局一个月。”

冷冷说罢,丝毫没有商榷余地。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虽说去了浣衣局会很辛苦,但小命能够得以保全,金粉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谢道。

“你先别忙着谢我。我要你去浣衣局,不是要你去做苦力,而是希望你能通过浣衣局,观察各宫各院的情况,一个月以后,需将各宫各院的情况仔细的说与我知晓。”

“可是姑娘,怎么样才能通过浣衣局打听到各宫各院的情况呢?”

微微蹙眉,望着金粉迷茫又带着畏惧之色双眸,潘爱子握紧手中的茶杯,极力控制胸中翻腾的怒气。

真是个愚不可及的丫鬟。

“姑娘,不如先送家姐出宫,让奴婢代家姐去仔细勘察各宫各院的情况吧。”

敏感的察觉到潘爱子的怒气,银粉心中暗自为金粉捏了把冷汗,慌忙出言道。

“不行,你还有其他要事要办,浣衣局金粉必须去。”

断然拒绝银粉的恳求,锐利的视线落在金粉青白交错的脸上,潘爱子沉声道:

“金粉,你去浣衣局后,不必做那些洗洗涮涮的活计,只要跟着管事的老嬷嬷将洗好的衣物送去各宫就行。职位一事,明日我寻个机会,会和皇上说,你明日只需在浣衣局听候差遣便行,知道了吗?”

“奴婢谨记姑娘所说之言。”

不敢有丝毫怠慢,金粉忙低声答应道。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暂且退下。”

挥退了金粉,许是被金粉的愚蠢所气,潘爱子只觉的心口跳的厉害,眼前金星直冒,慌忙闭眸,待得晕眩感消失,心跳趋于平缓,方缓缓睁开双眸,白着一张娇嫩的小脸,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轻声对着银粉道:

“起来说话。”

银粉依言站起,始终沉默不语,静待潘爱子继续往下说。

“银粉,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我此番叫你进宫,想来你多少也已猜到了我叫你去办的事必定非比寻常、马虎不得。”

“恩。”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凡是掌权者,无论是皇上也好,太后也罢,都会有自己的亲卫队,而这些亲卫队各个武功高强,直属各自主子管辖。太后对我有诸多偏见,现在她对皇上有所顾忌,自然对我不敢轻举妄动。但古语有云,‘伴君如伴虎’,倘若有一天皇上不再宠爱我,那太后势必会将我除去。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要在暗中培养自己的亲卫队。”

“姑娘,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若是没有银子,又怎能招贤纳士呢?”

“皇上赏赐给我的奇珍异宝,足够你用了,我这就给你取来。”

语毕,潘爱子站起身子,上楼取了只檀木小箱,递给银粉道:

“记住,凡事都要小心,五日后,你再进宫寻我。”

“是,姑娘。”

自潘爱子手中接过沉甸甸的箱子,银粉恭敬道。

送走了银粉,潘爱子这才面有疲惫之色的坐在桌旁。

室内,昏暗的烛光依旧静静流淌着,室外,风雨依旧,将夜幕下的皇城裹得密不透风。

次日,雨依旧没有停歇,铅云低垂,雨势有变大的趋势。

突然觉得身上一暖,潘爱子缓缓睁开双眸,待得意识清明,才知昨夜,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姑娘,如今你怀有身孕,还是上楼……”

夏蝉话音未落,天空闪过一道耀眼的闪电,随即滚滚雷声震耳欲聋……

那闪电仿佛劈在了潘爱子的身上,令她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呆愣不已。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哗啦”

又一记震耳欲聋的雷声闪过,回过神来的潘爱子面色苍白,双手微颤的紧紧抓住夏蝉的手,哑着嗓子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div>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我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她的身子还未满十三岁,怎么可能会怀孕呢?更何况,她与薛谨之只有一夜夫妻。

“姑娘,你别激动,小心胎儿。太医说你身子虚弱,若是不好好调养,很容易……”

夏蝉后面所说之言,潘爱子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海里都是她怀孕了的事实。

本来,身为人母,该是件高兴的事,然而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该存在。

她与皇家有着血海深仇,之所以进宫,是为了复仇,而今有了孩子,无疑是种牵绊。

但是要她狠心的亲手扼杀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蓦地,潘爱子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娘亲,为什么花儿是红的,草儿是绿的,鸟儿会在天上飞,鱼儿要在水里游呢?”

身着一袭淡粉色衣裙的小小人儿站在一株开满桃花的桃树下,微微垂着小脑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面困惑的用糯糯甜甜的语声问道。

“花儿红才芬芳;草儿绿才好看;鸟儿因为有翅膀才要在天上飞;岸上有猫,所以鱼儿要在水里游了。”

蹲在小溪边,正忙着洗衣服的美貌少妇,含笑答道。

本该是平淡温馨的画面,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击的粉碎。

小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少妇挣扎着想要看清楚女儿的状况,却被人一掌击晕了过去。

难以忍受屈辱的少妇想要咬舌自尽,然而嘴被一块破布塞住,根本寻死无门。

忽地,一名男子背着一个小女孩闯了进来,然后便是鲜血飞舞,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以及支离破碎的尸体,让人误以为已然深陷阿鼻地狱。

蓦地,一片静寂,所有血淋淋的画面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一片。

一个瘦小的身影无力的坐在地上,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那七窍流血的恐怖画面,着实让人心惊胆战、肝胆俱裂。

“娘亲,烟儿死的好惨,你一定要为我报仇,一定要为报仇。”

“娘亲,你肚子里的那个,是野种,它不该存在,根本不该存在。”

“娘亲,我才是你唯一爱的孩子,我才是……”

“烟儿,烟儿,烟儿……”

望着逐渐模糊的小人儿,潘爱子伸出手,极力想要抓住,却什么也没有抓住,只是尖叫着猛地睁开双眸,浑身上下已然冷汗遍布。

“子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许是还未完全从噩梦中恢复意识,听到熟悉的关心声,潘爱子本能的投入薛谨之温暖的怀中,娇小的身子颤抖不已。

贪婪的吸取着属于薛谨之的温暖气息,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剧烈跳动的心慢慢趋于稳定,待得完全意识完全清明,潘爱子方不着痕迹的拉开与薛静谨的距离,似是心有余悸,昂着小脸,低声道:

“谨哥哥,我刚才做噩梦了,梦见你不要我了,把我独自丢在荒郊野外,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傻丫头,你这么机灵乖巧,谨哥哥怎么舍得把你丢在荒郊野外。再者,梦都是反了。”

得知潘爱子的不安是因为怕他不要她,薛谨之心头滑过一阵暖流,温暖的大掌情不自禁的抚上她娇嫩的小脸,百般怜爱道。

“谨哥哥。”

轻唤一声,潘爱子如释重负般再度依偎在薛谨之的怀里。

“子儿,我适才听你在梦中喊着烟儿,那烟儿是何许人?怎么能让你如此恐惧?”

拥着潘爱子静默片刻,薛谨之思量再三,终究还是轻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冷风自敞开的窗户吹入,烛火即便有纱罩笼着,还是摇摆不定,晃得室内的景物阴暗不明。

抿了抿唇,潘爱子双眉微蹙,有些懊恼道:

“都怪我自己,白日里闲着没事,就叫金粉给我讲《幽冥录》里故事,那个烟儿就是其中的一个女鬼……”

“该死的奴才,竟然如此犯浑,实在罪不可恕。夏蝉,去把金粉叫来。”

而今爱子怀有身孕,心思自然敏感,那个叫金粉的奴才居然还讲什么《幽冥录》,分明是心怀不轨,若是不予严惩,难消他心头恶气。

未等潘爱子把话说完,薛谨之冷声打断道。

夏蝉慌忙答应一声,行了礼,便下楼去叫金粉了。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辰,脸色苍白的金粉便跪在了薛谨之的面前,双目死死盯着地面,浑身颤抖不已。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