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仗着太后新人宠爱,嚣张惯了,一时没守住脾气。
她刚想忍着怒意道歉,压下这个事。
可对方完全不给她一丝机会。
秦陌芫对着远处摆手,冷声道,“你,过来!”
远处的禁卫军虽有疑惑,却也走过去,恭敬道,“南戎太子有何吩咐?”
老嬷嬷心里忽的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只听她冷厉一声,“去将你们皇上请过来,本宫倒要问问,皇上将本宫邀请到宫里是来受一个奴才欺辱的吗?”
老嬷嬷这才吓的跪在地上,瞬间没了气焰,“南戎太子饶命,老奴没有那个意思,是太后娘娘让老奴请南戎太子去永安宫一趟。”
秦陌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请?方才你怎么不跪下来好好请?”
老嬷嬷脸色一白,忽然磕头道,“南戎殿下宅心仁厚,定然不会与老奴这等奴才见识,请南戎太子恕罪。”
她伏地跪着,双眸里隐藏着愤怒。
而且,隐隐能感觉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
毕竟她可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如今对一个别国的太子下跪求恕罪,这些年的脸面全丢了!
秦陌芫身子微躬,笑眯眯的低头,“你说反了,本宫向来小肚鸡肠。”
说着,她直起身,厉喝道,“将你们皇上请过来!”
“或者——”她一撩前袍,拾步走向大殿方向,“将她带过来,随本宫一起去大殿见皇上,本宫倒想问问,北凉的一个奴才都如此放肆!”
老嬷嬷脸色彻底变了,身子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两个禁卫军上前,将老嬷嬷扶起来,朝着大殿的方向而去。
老嬷嬷脸色变的惨白,给一旁的禁卫军使眼色,低声道,“老奴可是太后娘娘的人,你们将老奴交给皇上,若是得罪了太后娘娘,你们两人可担待的起?”
禁卫军脸色不变,目视前方,丝毫没将她的话放在耳里。
老嬷嬷这才回过味来,大殿周围的禁卫都是皇上的人,怎么会怕太后娘娘?
她刚走想再说什么,忽然一个耳刮子“啪”的一下再次打了过来。
这一耳刮子打的她眼前发晕。
看着明明走远了,却忽然返回来的南戎太子,惊的瞪了眼珠子。
“当众威胁皇宫的禁卫放了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看北凉的规矩也不过如此!”
秦陌芫眉心微挑,眉眼深处皆是泛着冷佞之色。
在众人眼里,都知道南戎太子纨绔,那她就装到底。
反正这些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
大殿里,太监走进来,躬身道,“皇上,南戎太子求见。”
皇帝眸色微凝,语气稍有些疑惑,“走了为何又回来了?”
太监犹豫了继续,这才道,“回皇上,南戎太子说,太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对她不敬,出言辱骂,南戎太子见她是咱们北凉的奴才,不好惩罚,这才带来让皇上处理。”
皇帝脸色一沉,将手里的奏折狠狠掷在桌上,“这个桂嬷嬷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抬手捏了捏眉心,皇帝不耐道,“让他们进来。”
太监宣了他们进来。
秦陌芫刚拾步走进,外面再次传来太监的声音,“启禀皇上,太子殿下和九王爷求见。”
太子殿下?
不正是诸葛辰佑吗?
她记的诸葛辰佑好像被皇帝受罚半年不准出东宫,这好像还不到半年?
转念一想,必然是皇后在从中做了什么,不然太子怎会提前出来?
秦陌芫站在大殿中间,负手而立,神情傲然,浑身透着矜贵的气息。
但,隐隐又有种玩世不恭的痞气。
在她身侧,是跪着的桂嬷嬷,浑身哆嗦着。
禁卫军退了出去。
皇帝冷眉,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诸葛辰佑与诸葛千宏进来时便看到眼前的一幕。
秦陌芫傲然立在大殿中,目视前方,与他们两人进来了,丝毫不予理会。
皇帝扫了眼他们,微微抬手,示意他们站一侧先等着。
“是,父皇。”
两人退身站在一侧,眉眼微眯看着眼前的情况。
皇帝沉喝道,“抬起头来!”
桂嬷嬷抬起头,一张老脸此刻红肿,看起来真像个猪头。
皇帝眉眼一深,看了眼秦陌芫。
这叫不好惩罚?
这已经是下了手,这脑袋就差没有被打飞了。
桂嬷嬷肿着脸,声音吐字不清,“皇上……”
“皇上,此奴才公然对本宫不敬,态度恶劣逼迫本宫必须去永安宫,甚至出言侮辱本宫不知礼数!”
秦陌芫先发制人,神情冷傲。
看着桂嬷嬷想要狡辩,她继续道,“本宫可是南戎太子,在北凉皇宫竟被一个奴才欺负到头上,皇上是不是要给本宫一个交代?”
桂嬷嬷彻底的身子发软,不停的磕头,“皇上,老奴没有……”
“没有?”秦陌芫打断她的求饶,侧身站着,居高临下的睇着她,“那本宫就问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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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声道,“你见了本宫可行礼了?”
桂嬷嬷身子一颤,刚想要否认,头顶便传来冰冷的声音,“你否认也没关系,当时可是有很多禁卫军听到了。”
她登时噤了声。
秦陌芫再次问道,“你说本宫身为南戎太子,连礼数都不懂。”
桂嬷嬷彻底脸色无血,身子颤抖的厉害。
秦陌芫眉心一挑,再次道,“你用你们北凉太后的名头压本宫,本宫不去,你甚至怒瞪本宫,是不是!”
桂嬷嬷彻底趴在地上,一时间无言。
她眼珠子一转,刚要说话,谁知对方再次抢了她的话头,“你不承认没事,外面那么多禁卫听着,本宫也不会随意诬陷一个老奴才。”
这一来二去的,将她的话堵的死死的。
诸葛千宏和诸葛辰佑皆是目光深凝这秦陌芫,神色各异。
尤其是诸葛辰佑,眉眼轻垂,将眸底的杀意隐匿。
当初若非是这个臭小子,他怎会被父皇囚禁半年。
若不是母妃求情,他怎么能这么早出来?
皇帝脸色冰冷,目光怒沉的睇着桂嬷嬷,“南戎太子说的可对?!”
桂嬷嬷不停的磕头,“皇上恕罪,这一切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不知礼数,是老奴冲撞了南戎太子,与太后娘娘无关,太后娘娘让老奴来请南戎太子过去,是老奴仗着太后娘娘信任,失了分寸,请皇上恕罪。”
沉寂的大殿中都是桂嬷嬷“碰碰”的磕头声。
皇帝眸光微凝,无视桂嬷嬷已经磕破的磕头,冷声道,“你冲撞的是南戎太子,人家已经找到朕跟前了,即便你是太后的人朕也不会保你。”
他看向秦陌芫,问道,“不知南戎太子想要怎么处罚这个奴才?”
秦陌芫负手而立,眉心微挑,目光却是看向皇上。
老狐狸!
自己不想得罪太后,将烫手山芋丢给她。
不过无畏。
冲桂嬷嬷此事她已经和太后结下梁子了。
而且她听说阡冶和太后也是对立的,既然如此,何不抓住机会出口恶气?
她淡淡一笑,笑意让人心生寒意。
转身看着桂嬷嬷,“本宫的要求很简单,让桂嬷嬷围着皇宫跑一圈,边跑边喊一句话。”
皇帝倒是来了兴致,“什么话?”
秦陌芫笑眯眯弯眉,“老奴不懂礼数,狗仗人势,坏了北凉皇宫的规矩,请南戎太子宽恕。”
迎着皇帝兴味的眸子,她恍然道,“还有,派人监视她,必须绕着皇宫每个角落喊完为止,否则本宫会追究到底!”
桂嬷嬷脸色青紫难看,身子抖的厉害。
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气的。
让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跑完整个皇宫,还要边跑边喊那些话!
先不说几天都跑不完。
就说那些话,说出来太后娘娘绝对会杀了她。
她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让她绕着皇宫,当着一群宫女太监的面说自己不懂礼数,狗仗人势,坏了北凉皇宫的规矩。
这不是当众告诉所有人,永安宫是个没有礼数的宫殿!
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都是狗!
永安宫的人都是蠢才,只会坏北凉皇宫的规矩吗?
让她喊这些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这股念头刚冒出来,却被居高临下的身侧人的声音再次吓的浑身冒冷汗。
南戎太子说,“她若是不配合,本宫便请皇上将她九族五马分尸,暴尸荒野,给本宫南戎一个交代!”
她冷傲扬眉,“本宫是南戎太子,代表的是整个南戎,在北凉被一个老奴才欺负了,怎可轻易了事!”
皇帝和诸葛千宏与诸葛辰佑都知道,秦陌芫在南戎皇帝心中的份量。
若是得知她受一丝委屈,南戎皇帝必然不会顾及两朝交好,会主动举兵攻打北凉。
到时战乱发生,受苦的事黎民百姓,他们北凉也讨不到好。
桂嬷嬷自然也知道这其中道理,这一刻悔的想死。
可如今不是她想死就能解决的。
她死了一了百了,她的家人,她亲弟一家,他们家的香火可就断了。
皇帝看着桂嬷嬷,“这惩罚你可愿意?”
桂嬷嬷咬牙,颤惧道,“老奴愿意。”
于是,桂嬷嬷被禁卫拉了出去,由禁卫在身后跟着。
她在前面跑着,边跑边喊,“老奴不懂礼数,狗仗人势,坏了北凉皇宫的规矩。”
来往的太监和宫女皆是看着她,交头接耳。
桂嬷嬷脸色苍白的难看,太阳炙热,烤的人头发晕。
脸又肿又疼,还偏声不能停下,必须边跑边喊。
在皇宫常年树立的威严在今日全部掉在地上了!
大殿上,秦陌芫恭敬道,“本宫谢皇上的公平判决。”
皇帝眉眼一深,“南戎太子没有受委屈就好。”
正好他也算借她的手,让太后收敛一些。
秦陌芫怎么会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谁让他是阡冶的爹,对阡冶又宠爱。
皇帝都忌惮太后,不能随意出手,她是南戎太子,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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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忙,帮的值。
转身离开,却在抬眸之际,撞上了诸葛辰佑的阴冷的视线。
她可没忘诸葛辰佑派的人想要杀了她,反被她误打误撞给设计了。
临走前,她忽然问了一句,“太子殿下,你喜欢烟花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诸葛辰佑简直想要立刻宰了她!
他身边那批武功高强的隐卫原本是最衷心的手下。
如今却藏着这么大的隐患,随时会因为特质的烟花背叛他!
而且!
现在那批隐卫根本不会伤害秦陌芫,只因她曾是手持烟花的人。
皇帝目光深冷,在诸葛辰佑身上凝了几许。
秦陌芫眉心微微一挑,得意的转身离开。
今天真是痛快!
而且,有个太子的身份简直不要太好。
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
皇帝看了眼离去的秦陌芫,眸色微深,不知其味。
半晌,收回视线,语气威严,“你们有何事?”
两人上前,双手拱在身前。
诸葛辰佑微低着头,“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淇城一事,半月前去淇城上任的官员又离奇死亡了。”
诸葛千宏道,“父皇,这已经是第四个官员了,修水坝一事已经拖了一年,不能再脱了,不然不止淇城,就连周边的几座城池也会受到牵连。”
皇帝冷眉,大殿内一时间陷入沉寂。
*
秦陌芫直接回到了二王府。
看着守在外面的侍卫,她眉心一扬,直接走了进去。
这一次,没人再敢拦她。
绕过回廊,看到明净守在书房外,她径直而去。
来到明净身前,笑眯眯弯头,“你还拦不拦本宫?”
明净抿唇,缄默不语。
他微微侧开身子,不阻挡她的路。
原以为她会进去,谁知——
她忽然“哎呦”一声,踉跄几步撞在他身上。
明净避之不及,被她撞个正着。
还未回神,只觉肩膀一重,便被一股内力震的飞出撞在后面的柱子上。
秦陌芫腰身一紧,旋即落在熟悉的怀抱里。
她双臂揽上诸葛榕斓的脖颈,很是委屈的瘪嘴,“和尚,明净不让我进去找你,还阻拦我。”
男人低笑,长臂箍着她,目光凉凉的看向明净,“自己去领罚。”
明净瞪了眼赖在男人怀里不下来的秦陌芫,只能恭敬应声,“是,爷。”
秦陌芫将头靠在诸葛榕斓胸膛处,幸灾乐祸的看向明净,眨了眨双眸。
小样的,之前他怎么对她,她就报复回来。
脖颈忽然一暖,她疑惑抬眸,撞进男人泛着深情的凤眸。
男人凤眸轻垂,指腹摩挲着她脖颈处浅浅的伤痕。
这是那晚她来找阡冶,明净的长剑划破的。
凤眸骤深,男人清冷的声线再次响起,“明净,惩罚加倍!”
明净脚步一顿,咬了咬牙,认命道,“是,爷。”
秦陌芫下意识抓住诸葛榕斓的手,“阡冶,算了吧,明净也是……”
“明净,惩罚加三倍!”男人薄唇轻启,却是让秦陌芫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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