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文武百官齐齐地向道光祝贺:“微臣恭喜皇上喜获二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笑眉欢颜道:“诸卿的消息真是灵通,尚未等朕宣布就都已经知晓。”
颐龄道:“天家之喜,口耳相传,莫说是身居京师的臣等,便是那远在川蜀的惇、瑞二位亲王,估计也都已知晓。”
皇帝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哼,朕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可还不止这些!成谔,宣诏。”
成谔端捧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距孝慎皇后逝世已近一年,朕顾虑中宫之位不宜空悬太久,故晋皇贵妃钮钴禄氏为皇后,其子四阿哥奕订为太子,择吉日祭天知祖,大赦天下!静妃博尔济吉特氏及母家蒙古有功于朝廷,故随封为静贵妃,其子五阿哥奕欣赐号乐道堂主人,以上册封事宜,着礼部和内务府尽心办理。钦此——”
群臣叩首道:“吾皇圣明——”
道光此时颁旨颇有深意,过去他总认为太后党羽欺他子嗣凋蔽,染指社稷,如今这般迫不及待地册封四阿哥为东宫,便是宣布朕已后继有人,尔等可以死心之意。
朝廷局势越稳便象征着京外的险情更甚,这不,皇帝于昨日派出的追兵,终于在嶂石岩附近截住了绵忻一行。
由于马车骤停,毫无防备的佩儿登时被摔了个踉跄,她战战兢兢地问道:“为什么突然停车,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图尔格严肃道:“王爷,格格,我们被一群手执兵刃的不速之客截住了!”
绵忻会意一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说罢,他便撩起厢帘望去,只见前方确有一支百人军队守在路口,领头者为怡亲王载垣。
载垣一边得意的摸着扳指,一般发出讽落的狂笑:“哈哈哈哈,皇叔这般日夜兼程的赶路,可把追赶你的小侄累得好苦!”
绵忻正色道:“本王既不是敌寇,也不是叛匪,怡亲王何故对我追赶不休?速速让开道口,莫要妨碍我去越巂!”
载垣森寒发狠道:“皇叔,越巂你是去不了了,皇上有命,让我于半路截杀汝等,一个都不能放过!”
虽说在遇到佩儿时,绵忻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此刻听到载垣亲口传达圣旨,心中仍然感到惊怒万分,他郝然变色的问道:“皇上为何要如此待我!”
载垣轻蔑地看他一眼,冷然道:“因为你的妾室逃出王府,致使朝廷失去人质。”
绵忻气地银牙暗咬:“佩儿的事分明就是个圈套!皇上既然已对我起了杀念,干脆就在京中的时候了结我便是,何必还要兜这么一圈?”
载垣道:“皇叔误会了皇上了,要知道皇上的初衷乃是以和谈的方式拿下叛军,如此利好的情况,他怎么可能自断此路?告诉你吧,这个圈套乃是皇后娘娘设下的,是她让我偷偷地放佩儿离开,迫使皇上不得不用剿杀之策。”
绵忻脑中一懵:“皇后?”
载垣的眼神开始迸出血腥的邪气,腰间的长剑也已准备出鞘:“现皇后就是皇贵妃钮钴禄氏,你们走的这两天,前朝后宫都发生了不少大事,只是可惜你们死期已至,没有机会再深入了解天家之事了。所有人听令,给我杀——”
兵将得令,旋即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过来,图尔格见状,忙对绵忻和佩儿道:“王爷,格格,你们速速驾车冲出去,这里交由奴才们抵挡!”
绵忻断然拒绝:“不行,要走一起走,本王不能弃你们于不顾。”
图尔格道:“那格格呢,您打算让她也留下陪葬?”
绵忻欲再言,岂料图尔格竟猛抽了下拉车的马匹,白马受惊,旋即像支离弦之箭似的冲出敌阵。载垣见他们冲溃兵阵而逃,当即气急败坏的下令道:“一群废物!快,快去把那马车给我拦住!”
“欲追王爷,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只见图尔格带着七名府兵,驾马横刀地挡在追兵前头,其身上所散发的斗志与正气竟丝毫不逊长坂坡之赵云。
马车约行出五里路后,来到了一个岔道,绵忻让赶车的管家停下来后,道:“敌众我寡,图尔格他们抵挡不了多久,估摸再过片刻,追兵便会赶上来。管家,为了防止我们全被歼灭,就劳你背着佩儿往东路逃吧,本王则留下来做诱饵,驱车引追兵去西路,这样或许能为你们争得一线生机。”
佩儿道:“不行!妾已嫁君,便是一体,如今大难临头,怎可独自逃生?”
绵忻道:“你嫁给本王已是委屈,眼下又怎能再让你无枉的赔掉性命?快走吧,若是你有什么闪失,我便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
佩儿镇声道:“光凭这些理由,根本无法说服我离开。”
绵忻哀叹了口气后,从怀中缓缓地取出支银镀金嵌宝石双蝶纹发簪,佩儿伺候阿木尔多年,对这个簪子的印象可谓是记忆犹新,她诧异地说道:“这是娘娘当年赠与您的发簪,没想到您竟然一直都带在身上。”
绵忻苦笑:“是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未让它离身半步!佩儿,你可否帮本王将这个定情之物重新交到阿木尔的手上?毕竟我不想让它同我一起湮灭啊!”</div>
虽说佩儿接过了发簪,但是却仍在独自逃离的这件事上踌躇不决。追兵转瞬即至,绵忻实在是等不及等佩儿自个儿拿主意了,他冲着管家使了个眼色后,管家立马便将佩儿给一击打晕。
绵忻郑重地嘱托道:“管家,佩儿就拜托你了!”
管家道:“王爷放心,就凭您这多年来的照拂之恩,老奴就是赌上性命也会保格格安全!王爷,老奴就此别过!”
管家背着佩儿跑远后,绵忻方才深深地吁了气,他的面色逐渐开始变得从容,是的,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已经准备坦然赴死了。
透过被马蹄踏起的尘埃,载垣瞧见绵忻正毫不惊慌的待在岔路口,他气急败坏的厉吼道:“反贼就在前方,快,快给我把他杀喽!”
绵忻见追兵上钩,旋即上马,驱车向东路奔逃,双方就这样风驰电掣地追赶了十几里,直至发现连接山头的长桥断了,方才停下脚步。
绵忻淡然地笑了笑道:“这里就是绵忻绝命的地方吗?哈哈哈哈,钟灵毓秀,红枫遍野,老天容我葬身在此,也算是值了!”
此刻追兵们已杀气腾腾的围了上来,个个面目狰狞,目露凶光,载垣撇嘴笑道:“皇叔,山前已无路,劝你还是乖乖的引颈就缚吧。”
绵忻不屑地冷哼一声:“本王的命就在这,你若想要大可凭本事来拿!哼,引颈就缚?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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