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大树笑,枝头摇晃,又看向大学生男女,道:“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非常感谢你们。”女生转头看向许枫桥,弯下腰诚恳地说:“所以能否请你们去死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着实出乎安兰草的意料,形式瞬息万变之下,她索性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许枫桥怎么解决。
“为什么呢。”许枫桥叹了口气,“之前传出一对大学生男女失踪在这里,想来该是你俩了吧。”
“所以为什么呢。好好做个人不好吗?”
“我记得有个词叫做‘何不食肉糜’。”女大学生认真地回答他,“在见到了这个世界真正的恐怖后,有人选择逃避或者寻求他人的庇护,那是他们的自由;同样的,有人选择获取自己的力量,哪怕是不择手段,也是他们的自由。”
许枫桥没再和女生对话,他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他觉得这对男女是良莠不齐的莠——如今看来,倒是还挺对的。
当然,这是站在他三观的角度来说的,不过既然三观不同,也就没什么好争辩讨论疑问的了。
他在这个女生身上,看到了足以令人成功的数条品质,不过……有一条错误的道路,就足以成为她失败的理由了。
“我曾经听闻,老树山上有千年古树庇护生灵,因此人们感恩之下,把山名命为老树……我以为这是真的。”许枫桥看着大树道。
“以前有一位秀才,具体多少年前呢,大概将近八十年了吧。”树纹一开一合,没有回答许枫桥的问题,而是自顾自说道:“他是落第的秀才,寒窗苦读了十多年,蹉跎到了三十岁,无妻无子,来到了这里山脚下的一处村子。”
“然后他以教书为生——家里有钱的,他就收个钱,家里没钱的,就在一旁旁听,他也不管的——如此混个温饱。”
“每个太阳未起的早晨,他在我的枝叶下就开始了背书。没有光,他会选择背诵和思考。”
“但他不喜欢说话,他可以在树下发呆一整天,也许是思考一整天,然后叹口气,道一声文人无用,再萧瑟离去。”
许枫桥静静听着,他想到了山里那个古寺,寺里那个书生。
“他教了大约十年书吧,一些学生出息了,去了县城,村里人感谢他,就给他立了个牌坊,之后他就喜欢看着那座牌坊笑。”
“后来呢,他离开了。临走前,他去王屠户家里借了一把屠刀,青衫一裹就走了。村里就传言他去打鬼子,投笔从戎了。”
“后来他带着一身伤回来,一队鬼子军官进来要村民交出他,为首的一位翻译就是他教出去的一位学生。”
“后来的事情就很有意思了。他被村民交出去后,牌坊也被村民拆了。”
“最后呢,就解放了。那个翻译官是卧底,回来之后跪在了他断裂的牌坊前,跪了三天,之后又在山里给他修了一座庙。”
故事到这里就停止了,大树接着看着许枫桥,又眼球转了一圈,扫过安兰草,扫过许枫桥手腕处的白蛇,扫过大学生男女,道:“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文气,想来都是读书人,因此我有一个问题,请诸位赐教。”
“曾引导我修炼的老道和我说,我什么时候有了人性,什么时候就修成了正果。”
“那么请问,这就是人性吗?”</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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