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无涯,你怎么没个笑模样儿呢?跟木头赛的。”李宝顺悠闲地跟在黄无涯身后。
黄无涯冷冷地说:“李兄,你能快一点否?门主那一组肯定是最快的,刘叉和杨二狗那一组说不定也已经开战了,只有我们,到现在还没到全新客栈。”
李宝顺悠闲道:“没必要跟他们竞速,反正敌人已成瓮中之鳖了。”
“凡事都要求自己快速完成,能够磨练心性,增长实力。”
李宝顺叹道:“咱可没那种打算,我们码头扛活儿的兄弟,都是能吃饱一天算一天。要是有人想让我们多干,给钱,我们和和气气地拒绝他;不给钱,我们直接拿片儿砍卸了他。要是人一天到晚都干活,那还有乐子吗?甭管快慢,反正能及时把活儿干完,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黄无涯摇摇头道:“不可教,不可教!可能只有你们这么想。”
李宝顺嘿嘿一笑:“你还真说错了,不光我,我手下的兄弟哥们儿,我们整个渔阳都是这么个氛围。干点儿嘛,够活着就行,其他时间听曲儿,看戏,最好是来我这儿听我说一段儿评书,关公战秦琼,听过没有?但是听这题名你就好奇,到底谁厉害呢?其实谁也不能得罪,因为两边儿都有盼着的,爽性是第一天说书说到一半儿,不说完,吊着人们胃口,第二天还来听我说。”
“那第二天怎么说呢?”
“哪跟哪呢?一般人都以为第二天能决出个胜负,其实第一天这俩人还没遇上呢,光分别讲了俩人的事迹,第二天光说他俩遇上,依然不揭底。”
“第三天怎么说呢?”
“第三天俩人开打,打到一半儿。”
“可是总得说到他俩分出个胜负吧?要是最后说到平手,那也不能服众啊!”
李宝顺笑道:“这就看功力了,必须得说的,好像是关公赢了,又好像是秦琼赢了,反正谁也没输,又不是打平,任台下看客争论去。”
黄无涯:“什么意思?”
李宝顺:“举个例子,咱说民间故事,三英战吕布,其实历史上没有这么个事儿。”
黄无涯:“是没有。”
李宝顺:“咱就按说书的来,你觉着吕布和张飞谁厉害?”
黄无涯:“肯定吕布啊。”
李宝顺:“张飞加二爷呢?”
黄无涯:“额……”
李宝顺:“不好说了吧,你要说,这俩人再加一个刘备,才堪堪逼回吕布,那这俩加起来肯定不如吕布。但是按照说书者言,人家张飞上来也和吕布战了百十回合方觉应接不暇,二爷怎么说跟张飞一个水平,俩张飞合起来还打不过吕布?嘛意思?暗示刘备从中捣乱呗?”
黄无涯:“还真是说不清楚。”
李宝顺笑道:“这就是说书语言的魅力,这事儿你从两面说两面都有理,关公战秦琼,你也这样说。人秦琼是咱本朝的,向着点儿,让他赢,但是也别埋汰武圣,就说二爷让毒箭射伤,刚刮骨疗毒回来,这样惜败给秦叔宝,也不算落了下乘。”
黄无涯:“着实有趣。”
李宝顺道:“嘿!我还信着你小子心如草木,竟也会觉得有趣?我初来长安的时候,发现你们这儿的人和我们那儿的人不太一样,说白了,有的话我们那儿的人觉着可乐,这里的人根本不吃那一套,水土不服。我费了一番工夫,才知道你们这儿的人爱听嘛。”
黄无涯:“凡事总要研究,才会明白。论逗乐儿,我得给您挑大拇哥。”
“得,你这说话怎么让我传染了赛的。”
黄无涯笑道:“由衷的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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