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中大厦顶端,主席贴身助理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将门推开。
诺大通透的落地窗前,梓榆双手环臂,望着窗外出神。夕阳的余晖将她的侧影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她的容颜绝美如昔,只有眉眼间多了几分凌厉。眸里的忧郁不曾褪去,一丝不苟的黑色正装衬出她纤细有致的身形。
不到三十岁,生过两个孩子,身型却如少女,且已站在人生巅峰镇定自若地指点江山。与她年纪相差无己的助理对窗前的身影已然看呆。
“什么事?”她淡淡地问。
助理瞬间回神。她赶忙递上一张张的卡片与信函,“这是慈善晚宴邀请函。这是世界各地儿童院陆续寄来的感谢函。这是......”
她摆摆手,“知道了,我会慢慢看。”
“还有这些文件,”助理递上厚重的文件夹,“这是华中需要您签字的文件,还有云控股和律师行的文件,需要主席签名。”
她坐了下来,一本本认真批阅,签字。
“那个......”助理欲言又止。
“什么事?”她随口问。
“那两边,就是深水湾和半山那边......”
她头抬亦未抬,不以为然:“怎么?他们还没有死?”
“还没有死......”助理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答。
“没有死就不是大事,不用通知我。”她继续埋头批阅文件。
助理为难地支支吾吾:“他们说孩子生病,希望你去看看......”
“同时生病?”她合上已签过名的文件,推还给助理:“生病就找医生。好了,马上我还有个会议,你去准备。”
助理心头一抖,赶忙抱起一堆文件出门,暗叹这真是一个奇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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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现在去哪?”司机对着后视镜问。
梓榆在车内继续一丝不苟地翻阅文件,头不抬地说:“你说呢?我向来很少参加晚宴,一收工就回家。”
“可是......”
“回家。”她不容置疑。
回到家,看到方姨在桌上布置餐盒,一旁的佣人要帮忙,方姨拒绝,定要亲力亲为。
梓榆连忙过去,扶她坐下。“方姨,怎么又送这些东西过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总是亲自下厨?交给佣人做就好了。”
“还是我亲自做比较好,也只有我能做出这些味道,都是你从小就喜欢吃的东西。”她摸了摸梓榆的脸颊,心疼地说:“这八个月你一个人在外面,都没有照顾好自己,又瘦了。”
“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好,”梓榆笑着安慰,接着问:“要不要过来和我住?”
方姨连连摆手,“我说过了,现在小小姐还小,她爹地照顾得虽然好,毕竟一个大男人,肯定有不细心的地方。等小小姐大一点,我再过来同你住。”
梓榆垂下眼帘,点了点头。
方姨观察着她眉眼间的神色,语气小心翼翼:“大小姐,其实......”
梓榆赶忙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可能的,我不会去的。你回去后同他说,不要再拿孩子生病当借口让我过去,一两次就算了,每次都这样,我不会再容忍。”
方姨急急地答:“是真的生病了,有些感冒,前两天刚刚康复。小孩子的抵抗力总归都有些差。”
“康复就好。”梓榆淡声。
方姨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小姐,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有这个女儿的。”
“方姨,你帮他当说客?”梓榆眉梢紧蹙,厌恶地排斥。
“我不是当他的说客,”方姨叹了声气,“说实话,他们对你犯下那样的错,几家的恩怨也不容易解开,我也恨他们,更不会劝你接受他们。小少爷就算了,在当时那种不得已的状况下生下他,你有心结不肯见他也是正常的,所以我从来都未有劝你去看小少爷。但是小小姐是你自愿要生下的,去看她一眼不算过分啊,毕竟也是老爷太太的亲外孙女,他们要是还在,也会想看看小小姐的。其实我也看到了,当初你刚生下她,就悄悄给她用手机拍了照。还有你看她的眼神,我都看在眼里。”
梓榆别过脸,咬着唇,静静地沉默,不发一言。
“她真的很可爱,你去看看她吧,就看一眼。你到底是做妈咪的,母女连心,你不会不想她的。”见梓榆始终无动于衷,方姨无奈,摆了摆手,“唉,算了,随你吧。”
“把孩子接过来给我看看吧。”她终于开口。
见她松口,方姨一激动,赶忙接过话,“那天我就让钟少爷把小小姐带过来给你看看。钟少爷不敢过来,怕你见到他生气,然后又会消失不见。他也不敢让孩子一个人坐车子过来,即便有佣人在。他把这个孩子当作宝贝,整天就陪着这个女儿,不离开半步,也不去律师行,很多事情明明佣人保姆可以去做,他一定要亲力亲为。这个孩子毕竟也是他的一点寄托,取的名字都叫钟思婼。那个样子,也怪可怜的。不过也是他自己活该。”
梓榆闭了闭眼,艰涩地深吸口气,对佣人令:“备车,去深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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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八月大的小小婴孩被放入她的怀中时,她顿时一丝紧张,手足无措地僵硬。小女孩发出咿咿呀呀的笑声,小手扒着她的衣领,软软地趴在她的心口前。
她的掌心轻轻拍着女儿柔软的后背,眸中闪过一抹温暖,唇角漾着浅浅的笑,手足僵硬间逐渐放松。
小婴孩的脸部轮廓遗传了父系特征,眉眼鼻梁遗传了母系特征,集中了父母的优点。尤其那双遗传了母亲的明透水盈的大眼睛,漂亮极了。
“她好像不是很认生。”她好奇地轻声说。
一旁的方姨接过话:“生人抱她,她会哭的。钟少爷让她从小就闻你的衣服,还把几件你留在这里的以前常穿的衣服送去定制了玩具布偶,让她带着睡觉。再说你是她的亲生妈咪,小婴儿天生能闻到妈咪的味道。”
她瞥了一眼在一旁想说话又不敢出声的嘉伦。他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与她隔着长远的距离,惶惶看着她的神色充满期待。
“听说你不去律师行?如果想去,你照样可以去,我没有不让你们工作。你可以在原来的办公室办公,可以继续打理律师行。”她淡淡说。
见她主动对他开口说话,他感到喜悦,沿着沙发向她挪近了些。
“我想多陪陪女儿。”他解释。
“你把女儿照顾的很好,”她逗弄着女儿,声音也渐渐温柔。
“我的女儿我当然会照顾好,”他又向她挪近了一些,“她是你给我生的。”
她抱着女儿起身,敏感地与他重新拉开距离,站着轻拍女儿后背哄着。
他蓦然伸出臂膀,紧紧捕捉住她的手。“这八个月你在哪里?我一直在找你。你过的好不好?”
她挣脱开他的手,将孩子递还给她,“孩子我看过了,我要走了。”拿起手袋就要离去。
方姨劝住她,“正好到吃晚饭时间了,吃了饭再走吧。”
看了眼餐厅,佣人们已经摆好桌。
似乎感觉到什么,小婴孩向妈咪的方向伸出手,在空中乱抓,呜呜哇哇地要哭出声,似乎舍不得妈咪离去。
梓榆眸光闪了闪,神色微微一动,流露出一抹温柔,重新接过女儿向餐厅走去。
思婼被放在婴儿坐椅上,坐在爹地妈咪中间。嘉伦给女儿寄上围边,再从佣人手中接过盛着米糊蔬菜泥的小碗,一勺一勺地喂,细致温柔的神情和工作中雷厉风行果决狠厉的气势判若两人。
她看得有些出神,眸中不禁释放出浅浅的笑意。“你每次都亲自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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