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率领大批海盗,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很快看到前面的队伍,队伍之中挑有一杆大旗,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岳字。
“哪个是岳肃?”郑芝龙一看到官兵,就立马大声喊了起来。
“岳肃岂是你叫的,哪个狗贼,如此狂妄,敢直呼我家大人名讳?”铁虬第一个就火了,大声叫了一嗓子。
岳肃显得倒是比较沉着,将胯下的马匹向前提了两步,微笑地说道:“本督便是,敢问哪个是郑芝龙,郑大当家?”
“某家便是!”郑芝龙没有骑马,大大咧咧地向前走出几步。
这时候,岳肃身后的郑成功认出父亲,大声叫道:“父亲!”
郑芝龙一听到孩子的喊声,心头登时一惊,仔细一瞧,这才注意到,在岳肃那边,自己的老婆正抱着儿子站在那里。
“岳肃,你敢动我老婆、孩子一根头发,我就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郑芝龙大声叫道。
“郑大当家,这等伤人妻小之事,岂是岳某所为。还请稍安勿躁,你放心,本督绝不会为难他们的。”岳肃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是吗?那你现在就将他们放过来,咱们好一决死战!”郑芝龙大声说道。
“现在就将他们放了,还为时尚早!郑大当家,现在马尾屿已破,这里的船只也全被本督所夺,尔等犹如丧家之犬。可以说,只要本督一声令下,立刻就能将你们这群危害大明海域的盗匪全部诛灭。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再加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本督这才有意网开一面,与尔等正面谈判。若郑大当家识得实务,本督愿意请旨招安,并授予大当家将军之职。你的手下,也可全部充作官军,为朝廷效力。郑芝龙,本督不着急,你也不用马上给出答案,容你想上一时半刻。你要知道,即便再风光的海盗,也不过是一个贼,整曰漂泊,提心吊胆。江湖之上,没有什么义气,利字为先,比的就是拳头。现在你实力最大,别的海盗忌惮你三分,让你充当老大,可现在你没有了战船,还凭什么再做这个总瓢把子,估计你们十八芝内部,都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可当了官军,那就不同了,不会一辈子打打杀杀,漂泊无定所,没有后顾之忧,更不用每天担心别人的算计。你在海上混了这么多年,这些道理,我想你应该是懂得,本督现在给你机会,但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这也是看在你的身边还有这么多弟兄。要是你不识时务,失去了这次机会,那等待你的,除了妻离子散,还有不休止的刀光剑影,我倒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会疲倦,什么时候被砍掉脑袋?”
岳肃中肯地为郑芝龙分析了一番,听了他的讲述,郑芝龙的心动了。当海盗能有什么前途,用岳大人的话说,一辈子都是个贼,每曰提心吊胆,不是你打我,就是我的你。自己在海上漂泊那么久,从没见过有哪个海盗最后会有好的下场,即便得了善终,那自己的孩子怎么办?海盗比的是拳头,可没有世袭这么一说,每代老大倒下,新的接任者都会是其他有实力的海盗。有点良心的,可以饶老大的后人一条生路,没良心的,直接就给杀了。这就是海上的规矩,没有人能够更改,不管你多么强大,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投靠朝廷,就像岳大人所言,自己起码还有点资本,身边还有些弟兄,现在也是唯一的机会。要是自己不自量力,下场可想而知。老巢没了,老婆、孩子被抢是小事,可战船也没了,那可怎么办。海盗没有了船,好比没牙的老虎,天天要受到无数的挑战,真的用不了多久,脑袋就得搬家。想要趁岳肃现在人少,将岳肃杀掉,夺回战船。这件事,郑芝龙想都不敢想,因为你只要往前一冲,人家立马就能跑,岳肃骑的马,手下的人也是以逸待劳,自己的手下赶了一天的路,还和人家比赛跑,不等于自取其辱。等你追到海边,战船要不然扬帆出海,要不一顿大炮,都是白费劲。
只是他不敢肯定,岳大人会不会履行承诺。
“岳大人……”郑芝龙的口气变了,不是刚刚直呼其名,“芝龙我倒是一向就有报国之心,怎奈投奔无门,这才转而成为海盗。要是大人能够抬举,芝龙是求之不得。只是不知,大人刚刚的话能不能当真,不会是戏耍芝龙吧。”
“哈哈哈哈……”岳肃放声大笑起来,“本督乃朝廷一品大员,岂有食言而肥的道理。你若愿意投靠朝廷,本督有王命旗牌、尚方宝剑,可现在就授你副将之权,然后再向朝廷请旨,加封官职。不知你看如何?”
岳肃这话,可不是乱盖。要知道,先前朝廷已经答应岳肃,准许招安郑芝龙,甚至连官职都可以由岳肃拟定。
“那芝龙就在此多谢大人了。”郑芝龙说道。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