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两天后的早上,岳肃一如既往地审问宫家的下人,不过依旧没有审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找出可疑的人。突然间,门外传来击鼓之声。
巡抚衙门的鸣冤鼓,打从岳肃到开封,这还是第一次敲响。岳肃岂能怠慢,当下命人将堂上的宫家下人暂行收监,传击鼓鸣冤之人。
不一会,有差役将一五旬长者带上,长者来到阶下,跪地叩头,“草民给青天岳大人叩头。”
岳肃打量了老者一眼,见他虽然衣衫朴素,但面容白净,举手投足间,也有一股从容之色,不想普通的平民百姓,当下问道:“下跪之人报上名来,有何冤屈,尽管与本部院道来,本部院查明属实,定会为你做主。”
“回大人,小民姓田名秋来,家住通许县竖岗镇,蒙祖上荫德,家有良田千亩,房屋数十间。两年前,因本县县令之子黄楚雷来乡间游玩,碰上佃户杨小四与其妻子,他见杨妻貌美,欲加非礼,杨小四拼命阻拦,令妻先走。其妻慌不择路,逃入我家宗祠,藏匿其中。黄楚雷带恶奴追至,百般寻觅不到,一怒之下,砸了宗祠。赶巧小犬带着家丁在外收租,路径宗祠,见如此情景,是勃然大怒,未问对方名姓,便大打出手,将黄楚雷打成重伤。就因此事,小民带白银千两到县府赔礼,黄大人明面答应,不再追究,谁料在不久之后,镇上出了一桩命案,黄大人抓不到凶手,却硬说是小犬所为,将犬子押入大牢,百般严刑逼供。草民无奈,又送去白银千两,可这次黄大人说我行贿朝廷命官,重打了我四十大板。不出两曰,犬子被屈打成招,定成死罪。小民年事已高,只这一个儿子,为求全他姓命,不惜倾家荡产,贿赂知府宫大人。宫大人收了我的祖宅、田地,答应为犬子翻案。果然,不出两曰,县衙说真凶业已拿获,犬子实属冤枉,无罪释放。小犬出狱之时,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我那时家产散尽,只能将他接回暂住的草舍之中,然后去请郎中前来医治,哪曾想,待我与郎中归来之时,犬子已然咽气。”
说到此,田秋来悲声恸哭起来,哭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接着说道:“前些时曰……在乡间闻听岳大人是个为民做主……难得的清官……便不远百里赶到开封……只求岳青天为我死去的儿子做主……讨回公道……”
“竟有这等事,怪不得宫乃森会派人堵住街口,不准百姓前来告状,原来他干过的伤天害理之事,实在太多。”岳肃沉吟片刻,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说那贿赂给知府宫乃森的田地房庄,可曾有人前去居住?”
“小民现在仍居竖岗镇,在一家小酒馆帮忙写写算算,聊以糊口。不过对田庄上的事,还是知道一些。听说先前宫大人只派了一个管事的在那打理,收取田租,可就在前不久,有不少人搬了过去,不过都是做什么的,那些佃户也不清楚,只说好像是宫大人的家人。”田秋来如实地说道。
“好呀!”岳肃高兴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没想到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童胄、殷柱何在!”
“属下在!”
“你二人速持火签,点齐三百护军前往通许县竖岗镇,先将田秋来府内的上下人等全部擒拿,再到县衙,将通许县令和他那儿子一并提到巡抚衙门。”岳肃大声说道。
“属下遵命。”
“田秋来,你现在就作为向导,跟着他二人前去。等提回通许县,本部院定会为你申冤做主。”
“多谢岳青天……多谢岳青天……”
“对了……”岳肃突然想起一事,补充道:“要是查明住在那里的是宫乃森的家眷,除一概擒拿外,顺便把家产一一照抄回来。我再给你一封行文,你给通许县的巡检,让他出三百人,与你一起,押着宫家的人回来。殷柱暂时留在通许县衙,领两百护军,先将县衙封了。”
“是!”
“老爷,岳肃的人马已经出动,前去竖岗镇捉拿宫乃森的家眷了。”
还是那间书房,问天仍是站在原来的位置,那个老爷,依旧站于窗前,欣赏窗外的花圃。
“你这事办的很干净,别说是岳肃,换做任何人,应该也不会起疑。只是,你是怎么想起这主意的?”窗前人淡淡地问道。
“小的琢磨了一下,要想既把消息送给岳肃,又不让岳肃起疑,唯一的法子就是让人去告状。而最为直接的人选,自然是那个被宫乃森坑苦了的田秋来。我也没想到,寻找田秋来会这么顺利,一进竖岗镇,就打听到他在一家小酒馆帮忙算账,可能这也算他时来运转,祖上有德。我把事跟他一说,他马上就答应,这人养尊处优惯了,现在吃了不少苦,一旦有机会翻身,怎能不把握。”问天笑呵呵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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