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肩一抖,迫使我的手离开。
好吧,算我自作孽不可活,我急忙俯身抱住你,迫使你动弹不得,“好了好了,我方才是开玩笑的,你如果不同意无忌当宰辅,我就不提拔他当宰辅,可以了吧。”
果然,这句话受用,你翻过身,“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对我的观音婢失言过?”眼见着好看的笑靥浮现在你的脸颊上,我亲亲一吻,“来,朕的皇后,再和朕说说,为政之道上,下一步,朕该怎么办呢?”
你立马对我方才所言的‘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可乎?’的话活学活用的来了一句解释,“母鸡司晨,终非正道,妇人预闻政事,亦为不祥。”
闻言,我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看着你,而你也很是挑衅的看着我。
“好吧好吧,我错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的书比不上你的冰山一角,快,告诉我,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免得上朝的时候被臣子们笑话。要知道,对付武将我有一套,但对付文臣我还有些不顺手,你就开开恩,帮帮我,如何?再说,真被他们笑话了,被笑话的可是你的丈夫!”
很是考虑了一番,你定定的看着我,“我想,不过居安思危、任贤纳谏而已,其它的臣妾就不了解了。”
“观音婢,你这是大而化之。如何居安思危、如何任贤纳谏,你得说详细些啊。”
估计你的瞌睡来了,有些不耐的摆了摆肩,摆脱我对你的束缚,说道:“陛下文臣如雨、武将如云、谋臣贤士如星,要臣妾说得那么明白做什么?”
眼见你又转身背对着我,我说道:“好吧好吧,你睡吧。朝堂之上,便让我一人去对付那如雨、如云、如星的文臣武将便是。”
听出我话中的委屈,你不得不又转过身看着我,盯着我委屈的眼,叹道:“陛下,臣妾今天很累了,你确定今晚上不打算放过臣妾。”
是啊,本不打算放过你。本就想用话题引得你瞌睡全无。但你一个‘累’字令我心疼,急忙不再打着心中的小算盘,很是体贴的抱着你,“那好,快睡罢。”
原本以为你睡了,不想半晌你突道:“朝堂之上,任人为贤、知人善用、广开言路、虚心纳谏。朝堂之外,以农为本、减轻徭赋、休养生息、厉行节约!二郎,战国时,荀况在他的《荀子&8226;王制》篇中说‘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者载舟,水者覆舟。’意思是说皇帝像一条船,而广大的民众犹如河水,水既可以把船载负起来,也可以将船淹没掉。”
民,水也;君,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心中霍然一亮,我亲吻你的额头,“我懂了。你不要劳神了,快些睡。”
“不要忘了,我是无极,无极既然襄助你得了天下,便得襄助你守好天下。”
“好。”
“以后,有为难之处,不要一人扛着……”
听着你的细细叮嘱,看着你逐渐入睡的容颜,我的眼微湿:感谢上天,将你送到我的身边。
只是今夜,我却再也不能入眠,只是痴痴盯着你的睡颜直至福田在外催促‘陛下、该起了’的话。
生怕福田的声音惊扰睡梦中的你,我急忙翻身下床来到寝殿之外,示意他小声些,这才光着脚回到凤榻边,俯身替你盖好衾被,正亲吻你的额头的时候,你的嘴中依稀又冒出一段话来,细听来却是“我的二郎长得瘦瘦高高的,凤眼天成,鼻子挺挺的,唇薄薄的,有一头乌黑的头发,极度的霸道但也极度的赖皮,极度的自信但也极度的不自信……”
闻言,我亲吻着你似桃花般的红唇,柔声说道:“这天下,没有任何东西能令我不自信。而我所有的不自信皆来自于你。”
显德殿。
连一众大臣似乎都能够感觉到我今日的神采奕奕。
魏征,更是捧着你亲手安排的各嫔妃的封册赞不绝口,“不偏不倚,皇后母仪、足摄天下,陛下得皇后犹若鱼得水也。”语毕,他恭敬的将封册呈放在托盘之中,又道:“陛下,昨日陛下说已定新年号,但不知可否说出来和臣等分享分享?”
“贞观!”
闻言,萧瑀、秦琼、房玄龄、无忌、如晦等人齐声问,“贞观?”
我含笑起身,解释说道:“古人在《易经》的系辞中写到‘天地之道,贞观正也’,朕觉得,年号‘贞观’再好不过。”
“好好好。”房玄龄首先拍掌叫好,接着说道:“贞是正的意思,观是展示的意思,天地正道,宇宙清澄,则可观矣。年号‘贞观’,必创盛世。”
“惟愿众卿家和朕同心协力。”
“是,陛下。”
接着,仍旧是魏征,问了一个我一直有意回避的问题,是有关大哥和无吉的封号的问题。
照说,以大哥和元吉的所做所为,贬为庶人也不为过。但……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语及此,我由衷说道:“朕少时若非故太子的有意庇佑和悉心教导,只怕也不会有今日之成就……传朕诏:追封已故太子皇兄李建成为‘息王’,谥号‘隐’,是为‘息隐王’;皇弟齐王李元吉为‘海陵郡王’,谥号‘剌’,是为‘海陵剌王’,二人均以皇家丧礼安葬。同时,诏谏议大夫魏征、王珪二人亲自送葬。”
允大哥的人马亲自送葬,这是对那些投诚于我的大哥原班人马的绝对信任。
闻言,魏征、王珪二人很是动容的看着我,“是,陛下。”
说话间,魏征不着痕迹的轻抚过眼角的眼泪,又道:“‘剌’者,愎狠遂过曰剌,不思忘爱曰剌,刚愎自用、忘恩负义曰剌。若说齐王爷从亲王级别降为‘海陵剌王’的郡王级别,谥号为‘剌’倒也说得过去。但……臣虽然对陛下将故太子降为亲王级别无异议,只是故太子的谥号‘隐’似乎有违陛下方才所言故太子在世时屡对陛下的庇佑、教导之恩。”
“怎么说?”
“‘隐’者,隐拂不成曰隐,不显尸国曰隐,见美坚长曰隐,本性难改、言过其实曰隐,依陛下对故太子的追思,这‘隐’字不符圣意。”
若大哥没有往日的温润如玉、平易待人,又哪有如今仍旧对他念念不忘的贤臣义士,魏征啊魏征,朕就是欣赏你这种忠贞不忘故主之人,念及此,我叹道:“魏卿,你只道‘隐拂不成曰隐,不显尸国曰隐,见美坚长曰隐,本性难改、言过其实曰隐’,却怎地忘了,‘隐’者,哀也、柔弱短寿也。”
闻言,魏征如梦初醒,含泪跪地,叩首说道:“陛下仁义,微臣知罪。”
“另外,朕允所有原东宫、齐王府幕僚属官陪送‘息隐王’、‘海陵剌王’灵柩至安葬地。魏卿,这件事,有劳你安排了。”
我一语落地,即使是原来为大哥卖命的裴寂、裴矩等那帮面服心不服的臣子亦动容无比,齐齐叩首于地,“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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