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率领贼兵撤回主寨之后,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山顶上的杜文焕才率军从山上回援下来,当他们赶到营前,才发现官兵的营寨前空空如也,一个贼兵的影子也看不到。
杜文焕带着一群副将,直入中军,由于走得太急,衣甲和剑鞘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他一把逮住正在发楞的马如龙,喝问道:“本将接到消息说山下的营寨受到贼兵奇袭,于是带兵下山来援,怎么附近连个贼兵的影子也看不见?你是怎么在传消息?”
马如龙吓了一跳,赶紧答道:“杜将军,刚才确实有两千贼兵来袭,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他把朱元璋带了两千贼兵列阵在寨外,然后走上来挑衅火铳兵的事讲了一通,讲完之后,有点茫然地道:“我实在是没看懂,他究竟在做什么。”
“不好!”杜文焕听完之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好个朱八……果然厉害!”
“呃!”马如龙问道:“杜将军,您给我讲讲啊,他这样做[厉害在什么地方?小将完全一头雾水。”
杜文焕叹了口气:“你知道咱们攻打贼兵的分寨为何如此容易?就是因为咱们的神机营先声夺人,打垮了贼兵的士气。但是朱八以身犯险,这么唱了一出戏给所有的贼兵看,从此以后,这些贼兵就不会再被火铳和火炮给吓破胆了……咱们还想像攻打第一个山头那么轻易地获胜,想都别想。”
马如龙张了张嘴……
杜文焕摇了摇头:“苦也……本将还是应该将神机营留到攻打贼兵主寨时再用的,唉!都怪时间不多,想要尽快剿匪,才被迫一开始就投入神机营,结果给了朱八演这出戏的机会。”
马如龙有点不敢置信地道:“杜将军,您是否想得多了点?朱八不过是区区一介山贼,哪会有您想得这么厉害?说不定他只是误打误撞而已……接下来咱们马上就要攻打贼兵主寨,小将一定会让神机营发挥出十足的战力。”
杜文焕冷哼了一声:“哼……区区一介山贼……如果全陕*西的山贼都是像他这样的区区一介山贼,咱们这些官兵早就不用活了……”
马如龙颇有点不服,但他不敢顶撞上官,只好闷着。
正在大营里气氛比较诡异的时候,一名浑身是泥的士兵突然跑了进来:“杜将军……有从白水城发来的紧急信件,请您过目。”
杜文焕接过信,自己也不看,随手扔给了旁边的一名参将:“嘿,这破信,不看也能猜到写的是些什么,你读给大家听吧。”
那参将将信封撕开,展开信纸,才看了几行,脸sè就大变,向周围的武将们大声道:“大事不好了……前些rì稽首归降的各地流寇……近rì又开始出来闹事,原属于神一魁手下的西路流寇李老豺、独行狼两人,在中部*县重举反旗,周围的小股流寇群起响应,此时李老豺与独行狼正在攻打县城……另外,原本去了山西的点灯子、上天猴、浑天猴等部流寇,突然渡过黄河,再次回到陕*西,攻打金锁关,东路群寇也纷纷起来响应……还有……巨寇不沾泥再次拥众胁粮,攻击米脂、葭州……”
众武将一听,顿时脸sè如土。只有杜文焕一人面sè不变,冷哼道:“这些破事就不要再说了,直接说最后,总督大人要咱们怎么办?”
那参将双手颤抖着将信纸撸开到最后的位置,看了看,然后惨哼道:“总督大人要我们奋力作战,将这些流寇全部剿灭……”
“哈!”杜文焕乐了:“全部剿灭?扯什么狗屎蛋!我就算跑断了腿也别想收拾得清楚这堆烂摊子……看杨鹤那厮是被这些流寇闹腾给吓糊涂了,开始乱发军令,哈哈。”
大营里的武将们全都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杜将军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调侃三边总督……
马如龙忍不住就拉了拉杜文焕的袖子:“杜将军,少说两句,万一这些话传到总督大人耳中,恐怕给您小鞋穿。”
“怕个屁!”杜文焕笑道:“主张招抚流寇的就是杨鹤这厮,他还说动了皇上动用内帑,这次招抚失败,他就算浑事长满了嘴也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东林党的人为了保全自身,肯定要把罪过全部推给杨鹤,他这三边总督做不下去啦,不出三个月,就要被革职拿办,本将还怕个他鸟。”
“那……杜将军,您也要想法自保才是……皇上万一追究下来,身在陕*西的官员谁也讨不到好啊!”马如龙皱起了眉头。
“没错!”杜文焕将手一挥道:“陕*西官场马上就要来个大清洗了,在场的各位如果想保住自己顶上的乌纱帽,只有一条路好走,那就是攻陷下眼前的黄龙山寨……用实际行动告诉皇上,主抚派那群废物靠不住,只有咱们主战派的,才能挑得起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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