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终于停下,天依旧阴沉,寒风凛冽,刀子似得像是要将人活剐。
京师的气氛也暂停,不论老百姓、旭王府或太极宫,都没有进一步动作;不过之间好像也充斥着刀子,随时可能掀起大战,寒风中透着血腥味。
旭王府门口,积雪大约六七寸。城外的雪更厚,很多地方发生雪灾。
门口三个雪人,曾旻还在。泰王忙着他媳妇要生娃,整个刑部好像都遭了雪灾反应迟缓。献王赵世乾也跪那,关于十个老妪或二十个老汉的故事,已经尽人皆知,不过没多少人围观。
京师几乎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赈灾上。别的可以反应迟缓,但赈灾慢了会死人的。
镇国大将军府,意外的没什么动静;便是周铃兰婚期将近,也很低调。
松鹤堂,火盆烧的热热的,盆景开着美美的花。
初一、初二下学回来,周杰昆也从鹿山回来,加上小蔡蔡、顾东临等,在一旁玩的有头有脑。
另一边周铃兰、周依蓉还有周依茉等都来帮忙,虽然低调,但该准备的还得准备。还有一件事,大家扎堆成亲,回头扎堆生娃,小孩的东西再多都怕到时不够。
娃多是可以用别的娃用剩下的东西,但大家条件摆在这儿,多少还是要准备。
周铃兰有一样好,就是宋家只剩宋弘载和水氏两人,好打发。但崔老夫人折腾,前两天还顶风冒雪去宋弘载新房视察,最后好在被宋贞芳拦住。
周芣苡现在不管那些乱七八糟,女红也没学会,就靠在外婆怀里,和陈玄龙正下盲棋。
陈氏又来一个陈玄钦,五六十岁的样子,长得帅气质也比较清正;算是代表潞峄的态度,正在和乔氏长、周广等谈话,或者说非正式会晤。陈氏子自然能代表潞峄,不过多来个长辈显得更郑重。
陈玄琦也来了,虽然改变态度很别扭,但她很聪明,有些事只能顺应。
钱曼匆匆进来回话:“拿勒斯草原再次发生叛乱,圣上下旨,请大将军进宫商议。”
周芣苡和爹、陈玄龙正等对视一眼,拿勒斯草原叛乱?河东乱的地方多了,因为朝廷有人支持啊。拉布拉多高原的事儿还没完全解决。因此雪灾的事儿将军府绝不会参与。
这点事儿就想让周广进宫,好继续偃武修文的大计?看看之前老百姓闹得,虽然没有人正式表态,但修文绝对是当务之急。这从某个角度也可以说是办了坏事。
但最终是好是坏,还得看谁拳头大,四肢肌肉发达这时候就能占便宜。
周广冷酷的应道:“依依偶感风寒,本将要在家陪她。”
周芣苡接话:“郭老朽死了,不是还有挺多人吗?让他们去和叛军暴民对骂,以德服人,反正怎么整是他们的事。若是没本事以后就闭上嘴!”
钱曼看大将军没意见,那就这么告诉内侍。至于让武将给文官做鹰犬,做白日梦去吧。
陈玄琦一双鹰眸凌厉,刷一下存在感:“若是河东真的大乱呢?”
周芣苡反问:“河东是你家的?”
陈玄琦摇头,河东是苏格拉河以东,其实是大虞最西边;而潞峄在最东边,快马不停至少也得一月才到,所以河东和她家没一毛钱干系。
周芣苡看她还不太笨:“那河东是我家的?”
陈玄琦想了想果断摇头。大将军对河东是有很强控制力,甭说大乱对这控制力有多大影响,最终真正影响的是大虞。周广就算有贰心,只要没明说,那河东就是大虞的,对大虞的影响也无法估量,因为这牵一发而动全身。陈玄琦智商在这上面不够用了,但也能想到大概。
周芣苡就说世上聪明人多得是,就差正确的启发与引导:“所以乱不乱与你我何干?”
陈玄琦猛然回过神,发现差点被带沟里去;顿时恼羞成怒,高颧骨愈发高傲、鹰眸再强势攻击:“你说的不对!周国在河东,虎贲军在河东。河东若是大乱,周家将损失惨重,虎贲军若是遭到打击,影响的将是人心。”
周芣苡对她攻击视而不见,依旧淡定反问:“虎贲军是我家的?”
陈玄琦一愣,周家就是奇葩,成天说虎贲军不是他的,好像真的一样。
陈玄钦插话:“好了,小郡主就别欺负她。她和你又没多少恩怨。过去的事终究要过去,无非一人让一步,或者我负责赔礼你负责道歉。”
周芣苡眨眨大眼睛:“我为何要道歉?”
陈玄钦回答:“因为你宽宏大量,因为你心地善良。”
周芣苡看着外婆,乔老夫人笑着点头,陈氏这回八成是认真的了。
周芣苡于是给陈玄钦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谁让我悲天悯人,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陈玄钦无语,陈玄琦不是蚂蚁好吗?谁让乔氏联合周家占尽上风,而陈氏和乔氏谈,五大氏族关系恢复,远比和赵家谈划得来。什么河东大乱、虎贲军遭到打击都是不可能的;越是要和圣上掰腕,河东就越不能乱,估计是逗某些人玩罢了。
陈玄钦看氏子愉快的看好戏,他也准备看戏,看别人倒霉绝逼比自己倒霉愉快。
陈玄琦很不甘心,又很鄙视,周芣苡杀的人都比别人踩死的蚂蚁多。
周依蓉鄙视陈小姐,周芣苡踩死的都是死蚂蚁懂吗?不懂就注定还要被周芣苡欺负。
陈玄琦恨得直咬牙,就算陈氏退一步,她也想不给周芣苡让步。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给周芣苡致命一击。陈小姐思索间,机会扭腰摆臀来了。
诗曼小丫头来回话:“昌悦公主、苏韵诗七公主、萧明悦、金珙壁、郭恬洋子等来拜访。”
周芣苡点头,生命不息折腾不止,昌悦公主也放出来扛大旗了。
一会儿一群美人进来,大冷天穿着各色斗篷,争奇斗艳;脱了斗篷露出里边美美的裙子妖娆的曲线,又一种风景。有人忍不住想扒光几个。
美人们大概是脱了斗篷着了凉,或者屋里太暖和不适应,一片打喷嚏。
周芣苡看她们俏脸红润貌似冷的缩脖子,样子真是楚楚可怜,有人在勾引陈氏子?
昌悦公主,穿着黑织金彩凤展翅锦裙,戴着镶红蓝宝石凤冠,十七岁的美人如朝花带雨露,娇艳的不要不要的。一双狭长的眼睛迷离诱惑,果然是在勾引陈氏子。
苏韵诗一身金色苏国风格罗裙,头戴帽子形式的王冠,镶着大块的翡翠,更加华贵又保暖。
萧明悦和金珙壁两位美人同时选择简约风格,黑色上衣配雪青色长裙,腰间再加一条纯白丝巾,好像雪地长出的两位精灵。萧明悦双瞳剪水,又加重了书卷气;金珙壁侧重娴静风格,大冬天很有相夫教子的气息。
周芣苡看着郭恬洋子,骨架很大,应该是郭国顺的遗传;脸上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德性,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孩子似得单纯。纯啊!郭国顺死的干净她都不用守灵。
初二不知道怎么整的,把一球整飞,飞过来正好砸到郭恬洋子脸上。
初一小正太随后飞奔而来,捡了球准备返回。他是小侯爷,道不道歉问题不大。
郭恬洋子本来就受了委屈,顿时勃然大怒:“哪个小杂种?”
其他人都吓一跳。好像眼看着一只小白兔变成一只大灰狼,太可怕了,而且一来就变。
书香、书砚、八哥等正给美人们安排座位端茶递水,一丫鬟吓得手一抖一盆水泼郭小姐身上。另一丫鬟好心将郭小姐一推、可惜慢半拍。
郭恬洋子正好踩着水脚下一滑,一头扑向陈玄龙正。昌悦公主大急,一时无计可施也只能学郭恬洋子的样子猛扑过去;她喜欢陈氏子好久了,甚至非常嫉妒周芣苡,又岂能让姓郭的抢先,她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机会。
郭恬洋子被昌悦公主一撞扑的更快。昌悦公主以为她故意的,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嘭!噗通咚咚!”郭恬洋子有没有挨巴掌没看清,模糊看到一道腿影;应该是陈氏子踹了一脚,于是昌悦公主和郭恬洋子飞起来摔在一块。
世界终于静止了。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清零再重新开始、关机重启。
郭恬洋子重启速度很快,爬起来红着眼睛抹泪,身上有带孝,好可怜。
昌悦公主只能爬起来,委屈的直抹泪,陈氏子竟然将她踹飞,氏子怎么可以这么对她呜呜!昌悦公主抹着泪对周芣苡更嫉妒恨,她竟然还和陈氏子下盲棋,这么多人来拜访她都没动!她一定是故意的,她在炫耀和陈氏子的关系!
苏韵诗、萧明悦、金珙壁等这一轮幸免于难,心里都很紧张、很腿软。陈玄琦刚才心跳都快了五倍,好好的郭小姐啊,周芣苡也下的去手。
周芣苡挺无辜,向主席发誓,刚才真的是意外,大家一定要相信她。再说下脚的是陈玄龙正。
不论信不信,美人们都坐下,昌悦公主稍微收拾一下算没事了,郭恬洋子去换一身衣服回来更像小白兔,大家坐下吃一回茶,周芣苡盲棋也下完。
昌悦公主又打翻醋坛:“定国郡主和陈氏子关系真好,让人羡慕。”
没人接话,现在说这什么意义?至于和周芣苡或陈氏子对着干,更不要想。
昌悦公主怒极,话就不经大脑:“刚才父皇诏大将军进宫。”
大家更沉默。圣上和大将军龙争虎斗,谁掺和进去谁死,像曾旻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昌悦公主憋得面红耳赤,她是堂堂公主啊,她给陈氏子抛媚眼求助。
萧明悦看不下去了,再下去智商要被昌悦公主拉低一大半;她智商高,志向高,她是圣母:“定国郡主,京畿等很多地方遭受雪灾,牛羊冻死,房屋倒塌,百姓流离失所。”
萧圣母真的悲天悯人,好像和神棍谁谁学过,说的特感人。甚至让老天惭愧,若是老天不下暴雪,老百姓还过着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金珙壁随后支持萧明悦,这问题和立场无关,她大可自由发挥。
昌悦公主回过神,这种说废话刷人品值的事儿她也会,她准备了稿子,出口也是一千字。
周芣苡听得昏昏欲睡,靠在外婆怀里准备睡一觉。陈玄龙正看着依依,也不由得打个呵欠。
昌悦公主嫉妒恨欲狂,又不死心:“陈氏子,以前有玄龙基金,不知道这次准备怎么做,本公主可以帮忙。只要那些老百姓、老百姓、贱民……”
陈玄龙正邪魅又危险的盯着昌悦公主,昌悦公主脑子彻底不转了,那些贱民与她何干,她只要能嫁给陈氏子,以后就是陈氏王后。五大氏族比皇室更尊贵,她也更尊贵了。
周芣苡给陈氏子抛个媚眼,美人赖上他了,小心圣上哪天给他赐婚。
陈玄龙正还给依依一个媚眼,圣上将依依赐给他还差不多,别人有多远滚多远。
萧明悦再次受不了,拜托昌悦公主倒追男人可以,但别乱发骚啊,更别顺便丢别人的脸,让她扛旗就是个错误。萧明悦决定自己来,不过玄龙基金是个机会:“陈氏子,雪灾无情人有情。为了让灾民能感受到冬天的温暖,顺利度过漫漫寒冬,玄龙基金应该更好的运作起来。”
周芣苡给陈玄琦递个眼色,快用陈氏千年的智商碾压萧小姐。
陈玄琦是要报复周芣苡的,悲愤的还只能听命,鹰眸盯着萧小姐更不善:“我们陈氏要如何做,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萧明悦变色,但圣母智商强大:“我只是为了灾民。”
陈玄琦更强硬:“不要对陈氏指手画脚!听不懂人话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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