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浩心口起伏,原本温和的一张脸此刻写满了暴怒,他的双眸紧盯着曾子谦,毫不退让。
而挨了一拳的曾子谦则面色冷峻的站在原地,两只手臂紧绷,拳头紧握,好像随时都可能反击。
都是男人,还都是愤怒中的男人,两人的气场不相上下,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我慌张的看着这两人,却见曾子谦勾着嘴角,冷笑了一声。
“你的,女人?”曾子谦说着话,盯着我,说:“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蹲着呢。”
梁文浩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这才说了一句:“那又怎样。”
曾子谦看着我,双唇微微颤抖,我慌忙的避开他的眼神,下一秒,就被梁文浩拉着向前走。
车门打开,梁文浩将我塞了进去,扣上安全带之后,踩着油门便走。车子开了好一会,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紧张的瞥向别处,却看到了后座上的行李。
难道,梁文浩是刚下飞机?
我大脑一片空白,因为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道歉如何解释,索性就一直保持沉默。
车子停在梁文浩的住处,他率先下了车,过来给我开车门,行李都没拿,拉着我上了电梯,进门时我偷偷的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怒色已经散去,却也看不出其他情绪。
“那什么……”
“去沙发坐着,”梁文浩并未看我,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去冲个澡,我们一会再聊。”
我自知理亏,就老老实实的走向沙发,直到耳边传来“哗哗哗”的声音之后,这才吐了口气。
怎么会这么巧呢?
我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眼前忽然浮现出曾子谦的那张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没一会,梁文浩从楼上走了下来,这时候他已经换了身衣服,头发上的水还没擦干,面色镇定的朝我走来,直接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知道他心底窝着火,瞥了他一眼,没敢说话。
梁文浩察觉到我的眼神,疲倦的靠在沙发上,目视前方,说:“给你五分钟的辩驳时间。”
“我……”
“跟我解释解释。”梁文浩的眼神扫了过来,说:“随便说两句吧,我需要你的话平复平复心情。”
我见他态度温和,则将袁小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并且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曾子谦是如何帮忙的,除了磕破某些人嘴唇的事情,我基本全部坦白了。
梁文浩听我说完,好一会都没说话,我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听到他说:“袁小浩的事情他那么及时赶到,你一定很感动吧。”
这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说实话,梁文浩难受,说谎,我也说出来。
梁文浩见我没出声,这才开口说:“如果我没参加什么交流会就好了,至少也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我惊愕,说:“怎么说到这儿好像成你的错了?”
梁文浩迎上我的目光,一只手忽然抚摸我的头发,说:“小袁姑娘,我……”
我看着梁文浩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声的问:“我知道,跟前任没断干净,是我的不对。”
梁文浩轻轻地叹了口气,拉着我的手,说:“我打了他,我知道你心底一定不好受。其实在路上我就清醒了,我承认,我是冲动了,但是……”
“你是不是下飞机就过来了?”
梁文浩点了点头,说:“我吃醋了。”
我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双眸子盯着我看,急忙避开眼神,谁知他双手捧着我的脸,说:“我挺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小气又自私,看到他的时候我觉得膈应,可我也明白,他和你之间有过一些美好回忆,我不奢求你能忘记,但我自私的想,如果可以,你能不能多在乎我一点?”
我瞪他,问:“我到底哪里好啊?”
梁文浩做沉思状,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医院,只是觉得这女孩白白净净话也不多挺舒服的,后来付姨让我请你吃饭,看得出来她挺喜欢你,饭桌上你们聊厨艺,聊家常,聊茶艺,我就觉得这女孩真体贴……”
“现在呢?”
“现在也很好,”梁文浩看着我,说:“我知道有些事情你还需要时间慢慢考虑,我不急。”
我没想到梁文浩回这么心平气和的跟我聊天,同时也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这时候院里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个病人病情不稳,他颇为无奈,将我送回住处。
门刚推开,迎面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精味,屋子里没看灯,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沙发前坐着一个人,听到动静后,她抬起头,醉醺醺的说:“小洁,你回来了啊。”
我看了壁灯,瞥了一眼地上乱七八糟的易拉罐,再看一眼满脸泪痕的小白,急忙走过去,问:“怎么喝这么多。”
小白揉了揉头发,说:“高兴呗。”
这情形,哪里跟高兴有关系?
我想着小白和黑子的事情,坐在她身侧,问:“是不是又和黑子吵架了?”
小白傻笑两声,摇了摇头没说话。
我看着情形不对,小心翼翼的说:“到底怎么了?小白,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小白便靠在我的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我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事。小白哭的极其压抑,手里的易拉罐已被她捏的变形了,好一会,她坐直身体,抹掉脸上的眼泪,笑着说:“小洁,快恭喜我,我又恢复单身了。”
我大惊,完全没想到她和黑子会闹到这一步,毕竟两人已经订婚,婚房都准备妥当了。
“我给黑子打电话……”
“不用了……”小白拉着我的手,紧紧地攥着,我这才发现,她的手竟然也在发抖,说:“勉强来的感情没意思,姑娘我过去是有污点,但也不至于连个男人都找不到。”
我知道小白这是佯装坚强,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涌,而后听到小白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毕竟,我的感情也是一塌糊涂。
小白靠在我的肩头,边哭边说:“我跟你说啊小洁,那婚床是我花了一万多块钱买的,餐桌我选择是白色,地板是深色,客厅我选了个小型的水晶灯,不刺眼,有格调,灯是我从网上淘的,价格很便宜……你说,以后黑子要是找了别的女人,躺在我选的大床上,会不会膈应的慌?不,他都敢跟我提分手,怎么可能会在意……可是小洁,他爸妈凭什么瞧不起我?我上大学时才19岁,我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年纪小的时候我们觉得可以恣意妄为,有消耗的资本,以为某天反省之后就能获得救赎,其实并不然,每个人的运气不同,你运气好,遇到一个梁文浩,下半生就会幸福,你运气差,遇到一个黑子,即便再一次不顾一切,善缘也不一定能有善果,也许你会想,某年某月某一日,重遇初恋,重燃爱火,两人还能长相厮守,可现实呢?这个社会对女人的要求从来都很苛刻,可归根到底,难道又是女人的错?
小白的性格和我不同,哭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下午又来了公司,表面上有说有笑,谁也看不出来她分手的事实,正如她所说,总归有个男人不介意。
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女人期待真心,全力以赴,却抵不过男人的一句背叛,却抵不过现实的一次打击。
小白失恋,拉着我去逛银泰,她卡里余额已经不多,却一件一件的试衣服,她跟我说,都看看这些东西,才有努力的动力。
我嘴上迎合,心底却更是心疼。
趁着这个不用面对梁文浩的机会,我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周四下午,小妈给我打来电话,先是客套的说了几句,而后就提到了重点上:“楼上的张叔叔,风湿关节炎好多年了,听说省立医院有了张大夫,治好了不少人,但是老医生号难挂,我就想问问,这事儿能不能找文浩帮个忙?”
小妈的心思我很清楚,从老家搬到这座城市,又买了套房子,另多少亲戚羡慕,早几个月的时候,经常跟他们说我的事儿,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听她的话,肯定又是图一时嘴快,结果被人找上门了。
她玩传销的时候得罪了多少人,到现在还不反省。
“文浩是在省立医院,可是他是外科医生,这事儿估计帮不上忙……”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不就找医生签个单子的事吗?行,你不找,我自己给他打电话。”
我知道小妈的性格,只能应了下来,打电话给梁文浩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谁知他已经签好了单子,说是下班给小妈送去。
我生怕小妈又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立即要求一起回去。结果到了楼下之后才发现,原本住在我家楼上的张叔叔和张婶都在,我瞬间慌了,却见梁文浩礼貌的跟长辈打招呼。
“这位就是小洁的对象梁医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小伙子长得真不错。”
小妈虚荣心满足了,笑着说:“文浩,这次真的麻烦你了,改天回家里吃饭。”
梁文浩笑了笑,说:“阿姨,您别客气,就举手之劳,倒是张叔要注意身体。”
我瞅着这寒暄的势头一时半会停不下来,急忙借口离开,小妈则一个快步冲了上来,看着梁文浩,说:“文浩啊,这周末你袁叔不上班,你和小洁一起回来吃饭吧。”
这暗示,也太明显了。
梁文浩瞅了我一眼,说:“阿姨,我刚出差回来没两天,值班时间还不确定,我回去看看,再给您回电话行吗?”
小妈机灵的瞥了我一眼,这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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