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森冷的病房里。
小小的女孩儿,蜷缩着身子,像个婴儿一般,下意识的保护着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
医院的护士,非常可怜这个小姑娘。
她被送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迹,血淋淋的仿佛要流光了身上的所有血。
是沈医生动的手术,好在,保住了这条命。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小姑娘被推进手术室里,大概是从手术台上下不来了鲫。
她身上,没有任何证件,都说沈医生菩萨心肠,破例为她动手术,还因为这件事,被上面处罚了。
护士刚要送东西进来,沈钦睿身着白色大褂,一身玉树临风的走来。
女护士红了下耳根子,对他打了声招呼:“沈医生,今晚是你值班?”
沈钦睿点头,温温笑着道:“你也除夕夜值班?辛苦了。”
那女护士彻底羞红了脸,说话打结:“不,不辛苦!沈医生,你,你新年快乐!”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沈钦睿失笑,摇了摇头,打开病房的门,手里,握着一个苹果。
里面,又没开灯。
这是他遇见的第八个,在术后不喜欢开灯的病人。
病床上纤瘦的身子,一动不动。
沈钦睿走过去,知道她醒着,将苹果放在她枕头边上,“除夕快乐。”
苹果,象征着平安。
那小人,依旧是没有动静,一双小手,却死死的揪紧了被子。
沈钦睿知道,她在害怕。
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浑身是血的样子,连他都吓坏了,他从没见过那样脆弱的病人,几乎与死神只有一线之隔。
沈钦睿俯身下去,轻轻拉开一点她蒙住脑袋的被子,“你做噩梦了?”
她接受治疗,已经有将近两个月,刚做完手术的时候,连说话都不会了,记忆全部丧失,包括最基础的生活能力,通通忘光。
但是,她心中仿佛有种执念和渴望,他教她说话的时候,她学的非常快,很迫切的想学。
此时,她湿漉漉的一双大眼,盯着他的眸子,额头上沁了细密的汗珠,小脸苍白:“沈、沈医生……我梦见,梦见我掉进大海里了……好可怕……”
沈钦睿蹙了下眉头,却是忽然笑了,在她身边的床位上坐下,大掌,拂去她额上的汗珠,“你知道吗?大海这个词,我没有教过你,你却会说了,你很聪明。”
她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但看上去,就是小女孩,年纪,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样子,不会再大,在沈钦睿看来,她不过就是个孩子。
大海?她竟然会做梦自己掉进大海里?
是不是当时,她是从海里被人救上来的?
可送她来医院的人,因为昂贵的医药费,已经跑了。她的所有医药费和手术费,全是他出的。
沈钦睿教她:“来,跟着我做深呼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凉宵点头,被沈钦睿扶起来,靠在背后的枕头上,同他一起吸气,呼气。
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沈钦睿笑着看她:“好些了吗?”
她点点小脑袋,“嗯。”
咬了下唇,她踌躇着问:“沈医生,我,我叫什么?”
“你是问你的姓名?”
她点点下巴,好奇的看着他。
沈钦睿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尴尬的摸了摸后脖颈,“你叫……你叫,叫南音吧?”
姓名,只是个代号而已,南音,记得她会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是“南”。
她学着他的口型唤着:“南……音……”
“对,你以后,叫南音。”
警察局那边,他联系了,可惜,她好像没有什么家人来认领。
再过不久,她的伤势就好了,也不可能一直住院,她的着落,成了一个问题。
而且,再过几天,他就要去美国进修,不可能一直带着她。
“南音呐,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去哪里?”
她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声音哑哑的:“我谁都不认识……”
沈钦睿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我知道了。除夕快乐,早点睡,明天我再来看你。”
沈钦睿起身,刚转身,便被一只小手抓住了衣袖。
他回眸看她,她仰着小脸说:“沈医生,你是不是要我送走?”
“你安心的休息,我不会送走你。”
她乖乖的躺进被窝,外面的夜色更沉了,而那窗外,陡然滑过一颗流星。
她瞪大了眼睛,看那颗流星,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却觉得异常漂亮,下了床,赤着脚跑到窗边,小手贴在那窗户上,而那流星昙花一现,已经消失不见。
南城,海滨别墅。
除夕夜,陆景琛从外面应酬回
来,坐在地毯上,靠在床沿边上,指间夹着一根烟。
他的脸色,模糊在奶白色烟圈里。
拨出一个电话,给蔡森。
“帮我订一张明早飞美国的机票。”
就算只有找到她的万分之一几率,他也想去找一找。
如果,她真的在纽约……
————
两年后,南城的初夏,草长莺飞,到处透着生机勃勃。
陆氏楼下,被堵得水泄不通,围了一群记者。
蔡森进来报告说:“BOSS,我想待会我们是没办法离开了,下面堵了一群狗仔!”
男人清寒眉眼微挑,“立刻招待记者会。”
“好!”
记者会上,镁光灯闪烁一片。
“陆总,关于这次陆氏能成功进军珠宝产业,为此拓展了陆氏新的事业版图,你有什么心得和大家交流吗?”
“努力,机遇,和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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